下個瞬間,秦長輝腦子“懵”地一響,所有的驚愕都凝在臉上,只聽那怪物爛肉堆疊、巨大如斗的嘴裡,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嘶聲,但確是清晰可辨的人聲!
巨怪啞聲道:“我早就不想活了,有什麼怕的!”突然,巨怪“吭哧吭哧”地笑起來,魚鰓般的兩頰,嘀嗒著粘液在腮幫裡一抽一縮。
秦長輝滿臉驚疑,斂步移向雷厲鈞,以便能聽得更清晰一些,雷厲鈞極不悅道:“求生不能,求死還容易些,只要你說出來,我就給你個解脫!”
巨怪甩了甩巨碩的頭顱,一坨坨飛濺的粘液,順著波濤敲砸在河面,巨怪似乎被雷厲鈞激得憤怒了,突然,它河馬般張咧的巨嘴,仰天發出撼動人心的狂笑!
巨怪的嘴巴顫慄著,幽洞般的喉嚨裡,發出“呼隆呼隆”的響聲,巨怪緩緩划著水,將丘巒般的巨頭湊向雷厲鈞,沉沉道:“我日復一日地,沉在暗無天日的河底,滿身爛肉一天天長大,只能避不見人,比死還難受!但是,我還不想死,你知道為什麼?”
雷厲鈞一怔,瞪著巨怪空洞的綠眼,厲聲道:“為什麼?”
巨怪磨盤般的扁嘴“吧嗒”一聲,落下一團腥臭的口涎,它幽幽道:“只要我把那件事爛在肚裡,帶到水底,我活著一天,嚴盛那個雜種也會寢食難安一天,生不如死一天!哈哈,我絕不是一個人在地獄裡煎熬!”
雷厲鈞勃然大怒,霍地拔出修羅刀,冰雪霹靂地抵著巨怪頭顱,巨怪反而向前迎了迎腦袋,猖狂道:“殺我啊!我巴不得呢!”
一聽這話,雷厲鈞反而輕蔑地“哼”了一聲,他黑漆漆的威眸一轉,哐啷收刀入鞘,厲聲道:“殺了是便宜你了,你不說也行,就永遠別翻身了!”
“有嚴盛那雜種墊底,我能忍!”巨怪噴薄著汙穢的黏液,緩緩移向了玄血河心,大船般的腦袋一搖一晃,在一圈圈的漣漪裡,消失地無影無蹤。
突然,十幾道劍光劃破夜空,那邊老遠地喊道:“前方是雷統領嗎?出事了!”
幾個御劍而來、身著常服的侍衛,剛跳上河岸,和雷厲鈞一番耳面交接,雷厲鈞立時像熱鍋的螞蟻,揮斥著侍衛一齊馳遠了。見雷厲鈞知曉了白秋浣擅闖宮禁的事,那邊也插不上手,秦長輝冷笑了兩聲,便兀自飛離了懸川。
雷厲鈞邊疾馳邊喝問:“稟報聖君了嗎?”
侍衛見雷厲鈞濃黑的眉毛幾乎聳成了八字,黑髯被罡風颳得亂飄,一張臉像門神般森嚴可怖,唯唯諾諾道:“報了。”
“不能只報給聖君,茲事體大,五位長老也得知情!”雷厲鈞大大咧咧地訓著,將修羅刀御得疾如流星,倏爾便飛臨了白秋浣鬧事的上空,往下方一看,底下幾個人零散地跌在地上,或多或少都有傷在身。
雷厲鈞的眼神如燒紅的鐵水,瞬間在那個陰魂不散的人物——白秋浣身上凝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