湍急澎湃的玄血河,彷彿上古而來的洪荒,上窮碧落,奔入幽深。
連決和雷舜雲御劍疾飛,少頃,已飛臨玄血河上空,兩少年隨風馳騁,不由比起了御劍術的高下。舜雲頗為詫異,連決今天不僅神采奕奕,劍速也突飛猛進,要不是連決有意相讓,一不留神就落下舜雲很遠。
雷舜雲汗透重衣,無心再比了,乾脆攀上連決的肩膀借力飛馳,舜雲唉聲道:“今天怎麼回事?平時咱倆的御劍術沒這麼大差距啊。”
連決笑了笑,也不說破,任雷舜雲扶著自己,兩人慢悠悠地向碎玉峰腳降落,“你昨晚是不是激動得不眠不休,今天才狀態不佳?”
“哪裡啊,我還激動,昨天我被爹訓了半宿!”雷舜雲乾脆不發力了,就藉助連決的衝力向下翱翔。
“訓你做什麼?”連決不解,不過想到雷伯父有一出是一出的暴脾氣,也並沒有太奇怪。
“咳,別提了!還不是嫌我整天貪玩,說祭祖大典這種要事,也不幫他排憂解難。”雷舜雲頓了頓,撇嘴道:“爹還說,他在我這個年紀,已經獨當一面了,罵我什麼時候才能有他的樣子!”
一想到雷伯父雷厲風行、旁人不敢近他三分的模樣,連決展眉笑道:“算了,舜雲,我覺得你現在就蠻好的。”
談笑間,兩少年已穩落在地,此處離山腳尚有幾里,但一直到山腳,都被人潮擁堵得水洩不通。
雷舜雲跳著腳一望,望見了人群裡揮斥方遒的父親,一襲堅鎧勁履頂著曝陽照耀,巍為奪目。此時,雷厲鈞這邊無暇顧忌太多,因為他的身邊,蜂擁著數以萬計的平民,全為了一睹大典風采而來。
布衣百姓雖不能登峰,但可守在這條直通峰頂的必由之路,一睹王公貴胄的身影。雷厲鈞統籌排程,布排人手,裡外三重地繞山牢守,仍難抵擋群情如沸的圍觀百姓。尤其一些名門望族出現時,人群中的歡呼振聾發聵,場面一度失控。
千萬人擁擠的力量不容小覷,護衛結成的堤壩,被人洪衝得隨時會傾塌。雷厲鈞簡直想布一圈防禦結界,隔絕這些“無知良民”,要不是聖君早有告誡,要注意與民同樂,不然雷厲鈞才不管這些。
不僅山腳盤查固若金湯,御劍的守衛們穿梭如流,繞峰一圈圈高空梭巡。因為不乏驍勇之徒,自持有那麼一點身手,耐不住好奇飛上峰頂,偷摸瞧一瞧十年一度的祭祖大典。
如此一來,雷厲鈞的臉色越來越青,看到不順眼的東西吼過來吼過去。
最令雷厲鈞暴躁的是,本想讓雷舜雲和連決倆小子在此把關,好好歷練一下,結果臨近晌午了,兩小子還遲遲不出現。
雷厲鈞暗想:雷舜雲是獨子,平時嚴厲以待,也是為了他有所成就,連決在雷府長大,也早將他視為己出了。但是,兩個臭小子太過分了!
雷厲鈞眯起眼,朝峰頂瞭望,一座形如臥虎的巨大冰石巍列,正是以玄妙著稱的玄冰天巨巖。玄冰天巨巖尚在山陰,暗淡淡得看不出什麼,但正午一到,曝陽之輝將投其上,玄冰天巨巖將強勁的光源反入玄血河,波浪滔天之際,懸川聖君會攜長老、皇子、重臣登峰。
曝陽懸在蒼穹的斜東方,漸漸往中天遊移,大典迫在眉睫。雷厲鈞有些焦躁,一面阻擋不斷衝擊的圍觀百姓,一面斜睨八方,突然,在黑壓壓的人潮外,發現了倆小子的行蹤!
在雷厲鈞焦頭爛額累死累活的時候,那倆臭小子,竟貓在雪榕樹蔭下和美女談笑風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