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溜過去的兩個影子,十分得矮小,但奔速極快,要是看不清還以為是兩條狗跑了過去,連決不禁低呼:“兩個小孩?”
滄源搖搖頭,“說不定是兩個矮人。”
連決與滄源從深巷一閃而出,沿著闃寂黝黑的街道向訾家城行進的途中,時不時能夠望見那兩個矮人的背影。
直到訾家城銅牆鐵壁般的堅城固堡近在眼前,連決遠遠看見那兩人猴子般手腳並用地爬上了城牆,繼而像老鼠一樣從牆上的箭口鑽了進去。
滄源與連決駐足在鐵桶般森嚴的訾家城下,黑夜烘托著烏青牆磚,發出生人勿進的壓抑氣息,連決望著那兩人消失過的箭口,張開手臂比劃了比劃,瞠目結舌地道:“這箭口頂多能擠進去一個人頭,師父,我們是不是看錯了?”
話音剛落,上空閃過幾個火紅的光點,瞭望臺上傳來手執火把的侍衛交接的號令,滄源低聲道:“別管那兩個人,敵我難辨,先進去再說!”
滄源一展右臂,竟飛竄兩道一米多寬無限延長的黑幔,兩道黑幔中間隔開一人的高度,如一座斜梯向高聳的城牆上端伸展,滄源率先飛身而上,足點在黑幔飛掠很快到達城牆頂頭,由於上部黑幔的遮蓋,守城侍衛根本發現不了絲毫異樣。
連決只憑腳力可達不到滄源的速度,足御魂銀劍順著黑幔滑翔而上,一踏上才發現,原來這看似黑幔的東西實則粘稠晶瑩,也許是某種結界的質地。
幽黑結界從城牆頂端向內倒成一個緩坡,兩人悄然落地,發現沉睡中的訾家城黑暗而幽靜,一個接一個的橢圓堡壘如春筍般散落城中,光滑的外殼泛著瓷青的寒光,如同一座座鼓起的墳冢。
星羅棋佈的橢圓堡壘中間,地面被砌上了堅硬的青磚,看起來一片寸草不生的光禿禿的,連決與滄源躡手躡腳地向訾家城腹地探入,忽見前方一座瘦長的箭樓拔地而起,雲梯高高吊下,箭樓上部是一座亮著燈燭的大開間。
萬物俱黑唯有這一處明亮,連決與滄源皆將目光投向此處。
“真靜啊!看樣子這座箭樓不像守衛用的。”連決小聲道。
滄源點點頭,說道:“訾家城中除了堡壘別無他物,恐怕已經作為寢殿使用了,我們從這座箭樓上去,看看有什麼動靜。”
為免打草驚蛇,兩人棄雲梯不用,繼續以滄源佈下的漆黑結界躍上箭樓屋頂,藉著經年開裂的石縫,向內窺見火把架照得橘紅的房間,從內傳出小聲而清晰的對談。
“放心,我訾家城向來守信,不會讓閣下的靈石白白花掉,今天閣下不是親身眼見了成果嗎?那是十萬雄師,不是十萬塊石頭,養兵是要花錢的!”房間內傳出一箇中氣十足的男人聲音,連決聽出這講話之人正是訾驍。
“不是信不過你們,我用兵在即,你們可得抓緊。”一個尖細的公鴨嗓傳來,往下看去,連決只能看到這人花白的髮髻和瘦長的軀幹,雖頗為眼熟,卻也看不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