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決除去外衣,整個人臥冰而躺,立時冷得咬牙切齒,後背如有針扎錐刺,分秒過去,整具身軀都像一塊毫無知覺的朽木,全憑著一股犟勁在蠻撐。
連決的拳頭握得死緊,一邊不受控制地顫慄,一邊強迫自己沉凝體內的玄冰真汽。
第一夜,如墜冰窟,一夜折磨。等第二天一早,連決渾身像散了架,灰頭灰臉地艱難爬起,拖著痠痛的身軀,繼續到玄冰木閣修煉。
娑羅婆婆仍趁連決不備,一桶冰水當頭淋下,連決雙臂繃得死緊,仍渾身一個激靈。
娑羅婆婆並不滿意,搖頭長嘆了一聲“朽木不可雕也!”便走開,惹得嚴傑在一旁沾沾自喜。
接下來每晚,連決都睡在冰榻,一面忍耐霜襲寒侵,一面咬牙堅持沉凝冰汽,一夜夜收效甚微,幾乎沒合過眼,隨著連決體力漸漸透支,也驚喜地發現,有時候疲憊至極,竟能在寒床上打盹了!
往後幾天,連決在冰榻上睡著的時間越來越長,到第十天,連決實在熬不住晝夜不捨地修煉,後腦勺一沾到冰榻,沒來得及調動真汽,已倒頭大睡!
第二天,連決一如既往回到玄冰木閣,除了養足了精神氣之外,並沒有特殊的感覺。像往常一樣,連決正在靜坐調汽,玄冰真汽如幽壑密泉,正源源趨往全身關隘,娑羅婆婆又悄無聲息潑下一桶冰水,連決渾然不知,任冰水在臉上流淌,眼皮都沒眨一下!
娑羅婆婆面露訝色,抄起嘯風軟鞭,“嗖”地劃過長空,“啪”地痛甩在地,朝連決喝道:“走!跟我這個老婆子比劃幾下!”
連決猛一睜眼,這才發現自己已渾身溼透,稍稍發力,蒸乾了一身水霧,隨娑羅婆婆下了樓,來到格鬥殿第一層寬闊的修煉場。
娑羅婆婆負著手等在場心,睥睨著越走越近的連決,見他身形勻稱蒼勁,相貌自有股少年英氣,不動時,有股靜默的彬彬文質,舉止間,又有一種難遏的桀驁戾氣。
娑羅婆婆笑了笑,問:“連決,你怎麼赤手空拳地來了?”
連決微微一笑:“與婆婆過招,拿劍太不恭敬了。”
娑羅婆婆朗聲一笑,拍手道:“你這孩子有些意思!說來奇怪,你到懸川來有十年了,我竟沒怎麼注意過你,現在來看,是我小看你了!”
連決還不知娑羅婆婆所指何事,娑羅婆婆已凌厲出鞭,喝道:“看招!”
娑羅婆婆位列玄冰族長老,修為早已臻至玄冰天卷,一鞭即出,來勢如雷霆韜光,去勢如大江奔流,幽蛟潛龍凌空飛舞,流蟒遊蛇遍地橫行,別說還擊,連決一片眼花繚亂,身上已迸現無數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差的遠呢!”娑羅婆婆挑釁一笑,再蹈空而起,長鞭“啪!”地一聲,鞭尾直鞭連決腦門,把連決打得鼻酸眼脹!
娑羅婆婆毫不手軟,“嗖嗖嗖”接連三鞭,從連決前胸、後背、足弓狠狠抽過,連決空凝了一身玄冰真汽,卻是有勁無處用,硬硬地捱了下來。
這幾鞭下來,連決除了一身鞭撻劇痛,渾身玄冰真汽如靜止一般,再也感覺不到汽湧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