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的特權階層,有大量土地。
法國的特權階層,有稅收優免。
而只針對土地收稅的這套學說,自然也就意味著,土地越多,交的稅越多,也就是和反對法國的特權階層這個社會現實融合在了一起。
法王一看,哎,這個學說好,尤其是那句“百姓足,君孰與不足;百姓不足,君孰與足”,很有道理啊。
於是法王還專門學中國,在春天的時候,親自扶犁,親耕籍田,以為王國表率。
然後,就出事了。
在重農學派的影響下,在配合上啟蒙主義的傳播。
實際上,一部分特權階層、貴族階層,以及大量的第三等級中的富裕階層,都向國王請願。
希望國王“按照土地多寡,徵收全國統一的土地稅”。
聽起來,好像是個好事,對國王的財政大有裨益。
但是,事情是一個事情,法理上就出問題了。
“我們支援全國統一土地稅的原因,是出於人的平等,而不是因為國庫的錢不夠用了。”
“客觀上,實行全國統一的土地稅,將增加國庫收入。”
“主觀上,我們必須說清楚,我們不是因為國庫沒錢,而同意全國統一土地稅的。”
“我們是出於人的平等這個概念,提出的全國按照土地統一徵稅的請願。”
“我們甚至支援廢除徵稅豁免權、支援取締免稅權、財政特權。但我們必須重申,我們支援,不是因為國庫缺錢,財政沒錢了,而是出於人的平等的理念來要求廢除這一切特權,並且按照土地多寡來收稅。”
“只不過,我們對平等的支援,恰好增加了國庫的收入而已。”
“你不要以為,我們是為了增加國庫收入而同意統一徵稅的。”
整場事件中,最有意思的,還是巴黎的高等法院。
如果代入到前朝的袞袞諸公,或者歷朝歷代計程車大夫,他們和巴黎高等法院的那群人的歷史意義,是一樣的。
或許,他們是出於自身的利益、自私的想法、士大夫特權的自利。
但他們都在對抗絕對的皇權和王權上,充當了“歷史不自覺的工具”。
巴黎高等法院為了維繫貴族的利益,挖出來了法國古老的絕對王權時代之前的憲章,來對抗王權。
士大夫們為了維繫自身的利益,挖出來了中國古老的民本思想和天子理論,來對抗皇權。
而什麼叫“歷史不自覺的工具”。
比如大順皇帝,並不想透過鐵路來改善百姓的生活,只是為了方便鎮壓和維繫舊的統治,但他還是決定修一條鐵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