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琪明白了。他要走了,這份發傳單的兼職工作時間,僅剩一個星期。
女孩兒苦澀地笑了一下,說:“這一切,真的好短暫啊。”
“不要因此惋惜。”他說,暫別即是為了更好的重逢。
她當然明白這些話。
“我還以為,你向我公佈了你的身世來歷,只作為我的‘小男孩’,會……”小琪忙把那句到嘴邊的“一直陪著我”的話一收,感到私心太重。
“嗯,怎麼了?”他看女孩兒像是有什麼顧慮。
“沒什麼。”她擺擺手,終止了這個話題。生活中,除了親人和戀人之間,沒有哪些人義務地要去一方陪著一方。並且,這麼優秀的阿哲也到了必須忙於主工作的時候。
唯獨讓小琪困擾的是:“這回,又該向老媽怎麼交代呢?”
杜笙哲愣一下,連連解釋說這可不是你被辭退了,“到時候可以這麼告訴媽媽說,‘那家店因為要轉讓而暫時取消發傳單兼職工作,不是針對我一個人,那家店所有發傳單的兼職工都回去了。’”
“所以,我這第三份兼職稱得上是‘圓滿結束’嘍?”她回想起前兩份服務員工作,疲憊和倉忙之態歷歷在目。就算工作中她盡了力,作為一個服務員,女孩兒的表現依舊不盡人意。
“對,相當圓滿。”男生點頭,“小琪一直都很認真努力啊,你的進步我都看在眼裡。”
女孩兒聽得心窩一顫,欲言又止了幾下也接不上話。杜笙哲往後也是猶豫了一陣,才決定問出那個不太恰當的問題——“你有沒有想過自己為什麼難以做好服務員?”
她想過,不加掩飾地回答:“我服務別人沒有意見,我只是討厭被欺辱,被一些趾高氣揚的顧客欺辱;我自尊心較強,只有那些逆來順受的人才能把這種工作長期堅持下去吧。”
杜笙哲緩緩點了點頭,若有所思。
時間回溯到幾個星期前,準確地說是兩人剛認識的時候,這丫頭向他袒露做服務員的心聲,因遭受偏見,被辭退的時候把店長狠狠懟了。他當時還覺得,這女孩子有些膽量呵,但幼稚、單純的氣息佔據她多數。到現在,杜笙哲承認這確是一種性格:勇敢,她敢於直面欺壓與不公,並狠狠地還擊。
他甚至去聯想,這種性格是在怎樣的環境下逐漸形成的,家庭的不幸?飽受了校園欺凌?不,也許環境不是成就她勇敢的必然因素,或者說,這就是她與生俱來的內在力量,更恰當。
是啊,你若不勇敢,沒人替你堅強。
夜色臨近,路燈驟然亮起,經過燈下,光還有些晃人眼。杜笙哲把小琪手中剩餘的傳單收了回去,“任務就到這裡,回去吧。”
兩人並排而行,地面上的影子時而被燈光模糊,時而被刻畫得清晰。童小琪一打量再打量身旁這個人,不是不相信,是不敢相信他會是來自另一個維度空間的人,更是自己漫畫中的主角。
女孩兒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對方的胳膊,那人低頭看,她忙把手縮回去,佯裝咳嗽兩下,後聽見他發出帶有鼻息聲的輕笑。
到病房,小張在睡覺,杜笙哲從打包袋中翻出了盒雙皮奶,才想起這專門是給女孩兒買的。
“雙皮奶,給你買的,吃不?”他拿著東西向女孩兒一遞,小琪看了看,最終把目光停留到人的手上。淡色的麥黃皮,手指修長,甲床規整均勻,整體蘊著特別的骨感美。手腕側的血管有些突出,讓她不禁有些迷醉——想摸啊。
“吃不?”他重複了遍,晃晃手上的東西,“不知道你喜歡什麼口味,所以我買了個原味兒的。”
女孩兒回過神,一臉半推半就:“我最近在減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