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林凡立馬翻湧起雙眼中的黑霧,一層稀薄的結界也出現在了馬候周身,隔絕了怨氣,也阻擋了那尖銳的絕望哭喊。
原本還在苦苦掙扎的馬候立刻從口中噴出一口猩紅的鮮血,但他的表情卻沒有像之前那樣痛苦不堪了。
馬候睜開眼睛,滿是劫後餘生的驚懼之色,就差那麼一點點自己就要從此留下心魔,告別修行之途了,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像他這種時刻都有可能遇到特殊事件的修行者來說,陷入危險是再平常不過的事。
此前他還有師父能護著他,但自從師父去世之後,他就再也沒有依靠,歸隱了好幾年。
如果不是一年前的突發事件,他或許真的會一聲都遵從師父的遺囑,做一個平凡人,過普通的一生。
因為這條路確實艱險異常,老道士逍遙子也知道僅憑馬候這數十年的修行要想應對那些突發事件確實有些捉襟見肘,這也是他讓馬候從此放下過往去做一個普通人的原因。
太容易危及自身。
逍遙子是過來人,他不會不懂,他不想讓自己的寶貝徒弟再遇到類似的危險。
馬候也知道這個緣故,但他確實再也無法就此放任不管,於是他選擇重拾道心,再入修行。
哪怕身死道消,也在所不辭。
這是他選的路,也是他的命。
伸手抹去嘴角的鮮血,朝林凡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馬候就繼續閉眼靜養。
這一傷勢可是不小,所以他需要儘量減少傷勢的損耗,也就沒心情來責怪怨靈的這一手突然爆發。
畢竟,怨靈還是怨靈,它不是人,哪怕它還未成為真正的惡靈,但其危險程度也已經不弱於一些新生的惡靈。
甚至因為它靈智未發育完全,所以它的不確定性更為突出。
哪怕剛才所作出那樣看似有人情味的護母行為,也只不過是它與汪芳之間存在的天然聯絡罷了,倒也在情理之中。
但可別就此以為它是什麼善類。
否則,後果就是馬候現在的樣子,而且如果不是林凡出手相助,他現在可能已經是半死不活了。
所以,修行者,確實是一種高危職業。
至於比起那種磨破塊皮都能成為新聞的職業,二者完全沒有可比性,畢竟修行者是隨時可能遇到丟性命的危險,這才叫高危職業。
經此一傷,馬候怕是要修養好些日子,畢竟他這肉體凡胎的,又瘦,可經不住太多折騰。
見馬候暫時無恙後,林凡將視線轉移到了面前的怨嬰以及汪芳身上。
雖然她此時仍舊呆滯在原地沒有任何人的護佑,但怨嬰的怨氣爆發之後,卻刻意地繞過了離它最近的汪芳,所以她完全沒有受到這股滿含絕望的怨氣影響。
儘管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她,儘管怨嬰所遭受的所有絕望皆來自於汪芳的一己之私,但它仍舊選擇不真正傷害她。
即便之前怨嬰一直在折磨汪芳的精神,但卻未具體使她遭受什麼無法逆轉的實際傷害,僅僅是精神侵擾,做做噩夢、出現幻覺罷了。
否則以它的危險程度,對活人的影響絕對不止那麼一點點,現在它對馬候的傷害便是最直觀的表現。
看著眼前的景象,林凡不怒反笑,只是這笑卻並沒有帶著任何善意。
原本還對它抱有一些同情,但現在看來也只不過是林凡的一廂情願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