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戈說出的話,同樣無裡頭,可是江絮晚十分的信任衛戈所說的話——好像沈佳夢如果不這樣做的話,真的會出現一些事情。
一些發生了就再也無法挽回的事情。
“啊,問她怎麼了,你們不要因為我吵架,我只是來詢問一下意見,你們兩個,你們兩個……哎呀,算了,我不跟你們說了!我都明白了。”說完沈佳夢立刻掛掉了電話,生怕自己多影響衛戈和江絮晚一分。
江絮晚心中一陣慌張,趕忙從床上跳了下來,衝進客廳,匆匆找了把傘,然後又以格外快的速度衝出了家門。
“姐姐,你怎麼啦!”羅路穎看著先後衝出家門的江絮晚跟衛戈,本來坐在餐桌前的他,也直接站起身來,跟著衝出門。
隱隱之中,羅路穎這個孩子也感覺會發生一些什麼。
……
“阿晚,阿晚,你冷靜一點!阿晚,求求你了,冷靜一點!”衛戈終於還是衝出去追上了自己的妻子,江絮晚一時慌張只顧著逃跑,甚至差點被路旁的電瓶車給撞倒。
幸好關鍵時刻那個開電瓶車的人急轉彎,才沒有傷害到江絮晚,最後那人罵罵咧咧地離開了這個晦氣的地方。
看到自己的妻子這副痛苦的模樣,衛戈是無論如何都受不了的,他總是最能夠深切體會到江絮晚的痛苦。他能夠明白江絮晚在逃避什麼,所以更加能夠體會到她的情緒。
“沒關係。”江絮晚搖搖頭,大口喘著氣,不過此時此刻,她有點抗拒衛戈的懷抱,她只能伸出手,捂住自己的臉——腦海中關於那個雨夜的記憶變得愈發模糊起來,她有點記不清那一晚在沈佳夢身上發生的可怕的事情,到底是什麼了。
是記憶出現了錯誤嗎?還是僅僅因為大腦和身體的保護機制不讓自己受更多的傷所以才會有這般的感受呢?
或者又是因為自己心裡的忐忑不安和愧疚難堪在操縱自己的行為而不讓自己面對一切呢?
“不要再逃避了阿晚。因為你的逃避,你非常在乎的朋友,同樣也很痛苦。明明應該面對的,你也想要面對的,怎麼現在又這樣了呢?”衛戈把江絮晚緊緊摟在懷中,絲毫不讓她動彈。
“覺得好痛苦。一靠近就會好痛苦。”江絮晚眼前一片昏暗,這本該是暈倒的前兆,可他一點眩暈的感覺都沒有,只是眼前的事物變得虛無縹緲,好像幻象一般。
甚至於江絮晚有些荒謬地祈禱著,這一切要都是幻想就好了。那麼自己就不用過度的去在乎那些痛苦,因為造成痛苦的事件都是幻想。
可這荒謬的想法才是一種幻想。
於是江絮晚眼前的一切,漸漸的清晰了起來,慢慢的,慢慢的,那個自己愧對一生的人,也站到了自己的面前。
沈佳夢是帶著笑意望著江絮晚的,而江絮晚早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淚腺。
衛戈看到江絮晚稍稍有了站直的勇氣,他覺得自己應該再加一把火力,這種時刻,衛戈是不應該在場的,應該留空間給這兩個人,所以衛戈慢慢的退出了現場,把這小小的世界留給了江絮晚和沈佳夢。
沈佳夢看到江絮晚這副淚人兒模樣,感覺自己的心臟也格外的煩悶——愧疚和痛苦糾纏在一起,就造成了這種化學情緒。而並非是對江絮晚本身感到煩悶。
因為這些年,她一直都在找江絮晚,也一直想要靠近她。
“對不起。”終於,江絮晚說出了這句塵封多年的話。
是的,災難發生的時候,他沒有說,因為他覺得在那種時刻說出這三個字,是為自己的所有行為找藉口。是為了自己的安心,能夠得到依託。
當一件悲慘的事情發生後,對受害者說出“對不起”三個字的人,終究是最可怕的施暴者。
他們從來只在乎自己內心的感受,只希望在一件愧疚的事裡面脫身。
並且還想求一個明哲保身。
對此,江絮晚選擇了把那句抱歉,一直往下壓,壓了這麼多年,現在她覺得自己總算是有一些些的資格說出這些話了。
“我知道你要對得起,可是我只有對不起。”
“真的對不起,佳夢,對不起,我那時候沒有及時找到你,對不起我交了那樣的朋友,讓她明明眼睜睜目睹了慘案,還沒有對你伸出援手……我本來應該更加積極一點的,可是那一天,那場雨也同樣讓我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