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著她,所有睏倦彷彿從幾百年前一起湧出來了一般,將他整個人直接侵蝕吞沒。
終於,在唸著江絮晚的聲音裡,衛戈也跌入了夢境,跌入了有江絮晚的讓他格外安心的夢境。
……
夜色中,一雙清澈的眸子閃著莫名的水光,水光波動,淚水從左眼抵達右眼,完成了一場關於思念的交接儀式。
她曾經看到過這樣一句話——“你是否經歷過,午夜夢迴,左眼的淚水流進右眼。”
曾經的江絮晚——十二年前,還是十八歲時,她絕對會覺得那種言語矯情到了極致。
然而,直到她三十歲了,身邊卻沒有什麼溫暖且慰藉心靈的人時,她便時常會有這樣的時刻。
她不孤單,她很少會有關於“孤獨”的感受。
可是,江絮晚是個分外擅長思念的人。
她思念他,思念得像得了疾病一樣。
懷裡是那本封皮看著頗具年代感的日記,她壓在胸口,同樣把那份執念與思念變成了壓在心臟上的力量。
睡前她又一次翻了衛戈的日記,她愈發不懂這個“40歲的衛戈”究竟是怎樣的存在。
她看到了許多故事的另一面,愈發覺得,這個“40歲的衛戈”彷彿來自異次元國度般,荒謬,又讓自己忍不住對曾經的某些誤會感到愧疚。
只不過,不論是如何的一種情緒,她都抵不過,抵不過最深刻、在所有情緒中佔比最大的“思念”。
江絮晚找了他有將近一個月了,天氣漸漸轉涼,感冒都快要犯上,卻仍然沒有見到他一絲蹤影。
她明明已經竭盡全力去搜尋,可是偏偏,他就是不願意見她。
她不能夠明白其中的緣由,只能每天工作過後的空閒夜晚,才有時間去翻閱他的那本日記。
這一晚,只是無數思念他、夢見他的其中一個夜晚。
可卻這麼難熬,刺痛感從心底一直往上傳導,她甚至痛得有些害怕起來。
她開啟手機,胡亂地點進每一個莫名其妙的娛樂軟體——這些軟體由於工作繁忙,她幾乎一次也沒有點開過。
現在突然間點開來,不僅僅她自己覺得陌生又奇怪,恐怕這些軟體也這樣看她。
她不太喜歡智慧娛樂,只是安置在手機裡面有一些莫名的安慰,好像這樣子,她也有像其他人一樣的社交圈子。
但終究是假象。
她點進每一個社交軟體,除了某些官方賬號,或者工作訊息,她幾乎沒有收到過一條私人資訊。
連騙子都不曾光顧的,結滿蜘蛛網的社交圈。
她越來越想他,這種夜間的空虛揪著她的脖子,狠狠勒著,就是不讓她放鬆。
眼淚肆虐在枕巾上,她無聲地刷著一些頭條新聞,心裡想著他那日漸模糊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