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之前的安排去做。”西塞說。
等屬下退去,這位專修淨光之道的紅衣主教才緩緩抬步,來到了高處的平臺。
作為這片大陸上最強大的超凡勢力,從無人敢於進犯聖城,因此,城牆也是象徵意義上的。
很是低矮。
站在此地,西塞大主教可以清晰地看到整個平原,看到那一道煙塵滾滾,匯入佇列的騎士團,看到那些被拉扯著,渾渾噩噩,圈養關押在城外的巫師。
他漸漸有些出神了。
是的,那些返回的隊伍並不被准許進入城內,所有的聖殿騎士、神術師都聚集在一起,嚴陣以待,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而上千名巫師則被隨意安置在城牆與教團之間。
沒有人知道教皇為何下達這樣的命令。
作為大主教之一,西塞雖有猜測,卻也不能確認。
畢竟他的職權僅限於聖城內部,雖名義上地位尊崇,但與其他掌控教區實權的大主教同僚相比,還是差了許多,始終無法進入權力核心。
不過,雖心中也有疑惑,西塞卻也謹慎地並未吐露,不知為何,從打一年前起,原本只是威嚴的教皇便令人愈發畏懼。
每每望見,都令西塞心生恐懼。
不只是教皇本人,還有聖城中其他的一些高層,性情也陰鬱了許多。
就連自小修習淨光神術的西塞,很多時候,也會無來由地情緒大變,這一切都令他心生警惕。
也不是沒有嘗試過探尋,像是那條借神諭名義頒佈的《異端審判條令》簽發時,他便於教堂會議上公開表示了反對。
然而,直到一年後的今日,西塞仍能清晰記起當時,會議室中,在自己表達反對意見後,教皇與滿席同僚同時投來的冷漠而飽含深意的目光。
至於會議後半段的記憶,竟也離奇丟失了,等西塞重新回過神來,就愕然發現,條令文書上已經多了自己的簽名。
自那以後,他的權力範圍被進一步壓縮,到如今,只負責聖城內部的行政事務。
“咔嚓……”思索間,暗沉的天穹中忽然閃過一道光,然後便是一聲乾脆利落的春雷。
西塞猛地從回憶中收回思緒,眉頭微皺。
從清晨時分,神聖平原上便飛來一縷縷烏雲,堆疊在一起,遮住了太陽,籠罩在整個平原與聖城上空,似在醞釀著一場雨。
不時,還有威嚴的雷霆閃過,令人發自靈魂地顫抖。
這種感覺令西塞很不舒服,而當他的目光劃過平原上,那宛如牲口一般被圈起來的,衣衫襤褸的數千名巫師,心頭愈發不適。
……
“咔嚓!”
平原上,當這聲響亮的春雷於頭頂綻放,拖著兩幅沉重枷鎖的格雷腳步下意識停頓了下,想要仰頭,卻沒有成功。
不只是因為手上的鐵索太沉重,還因為他背上,趴著一個正在昏睡的,約莫只有十歲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