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少主沒想到婉慈小姐第一個就點到自己,得意的站了起來,離開大紅榻,在廳中轉了幾圈,忽然眼睛一亮,大聲吟道:
“恨不拂眉拭黛手,
挽住柳腰上西樓。
百花開盡獨一豔,
精鋼終成繞指柔。”
柔字一出,滿堂喝彩,公孫少主眼光灼灼地看著婉慈,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求凰之意。
婉慈哪能不知道他的心思,莞爾一笑,道:“還不知哪位佳人有此魅力,使得公孫大人這番惦念啊?”公孫少主正待回答,婉慈搶著說道:“大人快點下一位對詩的公子啊!”
公孫少主只得把想要表白的話咽回肚裡,環顧四周,眼中露出促狹之色,似笑似不笑地說道:“玄滄將軍一直陪伴著婉慈小姐,可不知道羨煞了多少狂浪公子,婉慈小姐才貌雙全,名滿天下,想必玄滄將軍耳濡目染,必是才情大進。我最想聽聽將軍的對詩!”說完,伸指虛空向著玄滄一點。
眾人心想:這麼快就到高潮啦,可有好戲看了。要知玄滄乃是武將,兩年前被京城神秘人物安排來隨身保護婉慈小姐,幾乎寸步不離婉慈小姐,不知道呵退了多少狂蜂浪蝶,就算對地方權貴、王公貴族也從不假以顏色,婉慈小姐的宸宇閣門外,因為這個玄滄,阻隔了不計其數的青年才俊,富賈鉅商。這些人用盡了心思,使盡了手段,都只獲得了一個結果,那就是被玄滄將軍扔出門外,無論武功高低,人數多少,一概如此。在場的公子哥們,大多數都得到過這個待遇,所以對這個武功極高又不近人情的將軍是又恨又怕。幸虧婉慈小姐每隔一段時間,少則數月,多則一年,便會舉辦小型的詩會,能被邀請來的公子,都是名聲頗佳,才情無兩之人,只是此次詩會,被邀請的公子都感覺到與往常的詩會不太一樣,一向冷豔的婉慈小姐居然對這公孫少主喜笑顏開,面子給足。而眼高於頂的玄滄將軍更是對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公孫少主頗為忌憚,但轉而一想,也未必不是件好事,否則又有誰敢去捋玄滄的虎鬚呢?
這邊眾人等著看好戲,那正襟危坐的玄滄將軍也知道再也不可躲掩,騰地一下便站了起來,向著回到大紅榻上,正彎著身子和婉慈竊竊私語的公孫少主抱拳說道:“陳某恭敬不如從命。”
眾人絕大多數至此才知道這玄滄將軍原來是陳姓,都幸災樂禍地想到:陳玄滄,陳玄滄,你一個武夫,哼哼,今天看看你怎麼出醜。
陳玄滄似乎毫無所覺,也可能根本沒有把這些富家公子、官家子弟放在心上,也學那公孫少主,龍行虎步到廳中,身上的輕甲不知道用何物製成,無數片細小金鱗緊緊串聯在一起,隨著身體的弧線自然彎曲,發出輕微的“沙沙”聲,雖說是件鎧甲,卻輕柔無比,一看便是一件絕世的寶物。陳玄滄不緊不慢道:
“恨不搏虎獵豹手,
橫刀跨馬斬將侯。
唯念飛將射天狼,
百戰沙場垂千秋。”
說完,長嘯一聲,如舌綻春雷,狂獅怒吼。
陳玄滄鬚髮賁張,目光如電。良久才平息下來,又向公孫少主抱抱拳,說聲:“慚愧,大人見笑了!”說完,便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慢慢閉上了眼睛,不再看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