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面又轉向了揚州,現在是天聖三年六月地了。
孟鳴已經準備啟程到華亭縣,孟鳴已經讓妻兒隨著晏殊一行人乘坐火車返回東京。
此時陳啟明已經領著三十多名學生去了華亭縣,他拿著孟鳴給的地圖,正進行現場地形勘測,給港口碼頭選址。
他從東京造船廠調集了人手,一共有一百名工匠,又首席大匠陳明誠帶隊,直接去華亭縣和陳啟明會合,參與造船廠的修建。
隨後又分別從東京和揚州的鍊鋼廠、水泥廠、磚瓦廠調集了大量的人手,一行人有五百多人,由祥叔帶隊,也直接去華亭縣。準備參與修建上海港口。
此時運河邊上有停著一條船,有個精壯的青年站在船舷上滿臉愁容,此時船艙裡傳來嬰兒的陣陣啼哭聲,還有夾雜著女子哄勸聲。
船廠內一個清秀的妙齡少婦,也是滿臉愁色,正在抱著一個嬰兒,輕輕搖晃,細語曼聲地哄著孩子。
只見這個孩子臉色潮紅,咳嗽不止,有些憋氣,細小的手腳不時扭動,哭起來上氣不接下氣,喂他奶也不吃,一看就是病了。
她向外喊道:“相公,你看麟兒發燒好幾天了,也咳嗽的厲害,抓緊想想辦法吧,再讓宮郎中給看看。”
那青年就應著,只見他下了船上了岸匆匆而去,不一時來到一個藥鋪前,上面寫著“安康藥鋪”,他有些躊躇,但最後還是一咬牙進去了。
他來到一箇中年郎中面前,有些討好地說道:“宮郎中,還勞駕您走一趟,給我家麟兒看看病,現在他病情更重了,咳嗽不止,讓人揪心。”
只見那個宮郎中有些不耐煩地說道:“今天就診的人太多,沒空不出診,你請回吧。”
那青年有說道:“宮郎中,那你就給再開幾服藥,給我家麟兒吃吃看。”
那宮郎中更加不耐煩地說道:“還給開藥,你已經欠了十元(一貫)的藥錢了,先把欠的藥錢還了再說。”
那青年就哀求道:“宮郎中,你就先給開上,我接著籌錢給您不行嗎?你就發發慈悲。”
這時宮郎中不為所動,他陰陽怪氣地說道:“郭潤生,我要是都發發慈悲,我這藥鋪還開不開,還不倒閉關門了。我當時看著你是船幫中人,懾於它的聲威,才給你兒醫治的,現在船幫完蛋了,我懶得理你。”
那男子一聽頓時苦笑,但是還是低聲下氣地哀求這郎中。
只見宮郎中臉色一沉,怒喝道:“郭潤生,我說的話,你聽不明白嗎?不要來這一套,裝可憐沒用,你不還錢,我是不會去的。”
那男子聽罷,頓時失望至極,但也無可奈何,只能垂頭喪氣地往回走。
他又去了幾家相熟的船戶,想借點錢,現給孩子看病。
現在船幫一封,他們的工錢、運費都扣在裡面,被人官府沒收了,這段時間也攬不到活,很多家都快揭不開鍋、吃不上飯了,哪還有閒錢。
郭潤生走了好幾家,就借了一塊錢(一百文),拿一付藥都不夠,他此時滿腦子都是孩子悽慘的哭聲和娘子憂心忡忡的眼神。
他此時從心裡生出一股深深的怨氣,怨自己沒用,掙不來錢;
再就是怨官府不分青紅皂白封了船幫,貪墨了他們的錢財。
他漫無目的地在街上瞎逛,忽然聽見路邊一院子裡傳出一陣哭喊怒吼聲,很是嘈雜。
只見從院裡衝出一個老漢,他悲聲說道:“這日子沒法活了,不光官府貪墨了我們的錢,還要被這些皂吏威脅、勒索,我要去州府衙門喊冤去!”
隨後又從院裡裡追出幾個衙役來,他們腰帶佩刀,手拿殺威棍,氣勢洶洶,還有些氣急敗壞。
這些衙役很快就追上了前面的老者,然後一腳踹到在地,然後就沒頭沒臉地朝他身上打了過去,只聽見這老漢被打得慘叫連連,不一時就沒了動靜。
其中有個衙役起來檢視,他們也不想鬧出人命,只見他用手伸到這老漢鼻孔下試了試,察覺到還有氣息,就又踢了一腳。
只見這個衙役說道:“兄弟們沒事,這老東西還有口氣,應當不礙事,就讓他在這裡裝死狗,不用管他,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