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名道人在有所察覺之後,半點都不耽擱,齊齊動作,整齊劃一,宛如一人,但隨即各自捏動印訣,七人七訣。
霎時間,七人身下,顯露出一道道紋路,勾勒成一個圓形的陣圖,立刻就有淡淡的光輝,將這艘大船籠罩起來。
緊跟著,他們也不耽擱,一個個駕馭者法器沸騰起來!
霎時間,雲霧滾滾,自底艙中衝出!
一名名道人的身影隱沒其中,升騰而去!
這船上的兵卒、僕從第一時間就察覺了,便生出騷動,好在幾位管事出面。
“都不要慌亂!這樣的事,之前離開淮南的時候,不是都見過了嗎?”
“都靜一靜,這是上仙施法,護持咱們呢!”
“當初那陳國吳明徹攻伐六合之時,你們不是都見過了嗎?何故這般驚慌?都鎮定點!”
幾個管事你一言我一語的安撫了眾人之後,就都急急忙忙的跑到船艙中稟報。
艙中的,正有盲女奏樂,開嗓低吟。
清雅的樂聲中,一儒雅男子跪坐席上,面容英俊,面板白皙,穿著大袍,敞著胸口,正端起茶杯清飲。
待見得幾個管事匆忙過來,聽著他們稟報後,這儒雅男子笑道:“無需擔憂,是下艙中的仙長們在施法。”
說話間,他將杯子放下,眉頭微微一皺,嘆息道:“方才心亂了,這雜念沾染了青溪之水,汙了這水,也汙了這杯盞,扔了吧。”
立刻就有一位侍女從邊上走過來,端著那茶杯直接走到窗邊,將那茶杯,連著裡面的水,一起扔進了河中。
這一幕,看的幾個管事眼皮子直跳。
他們原本並非為這男子奔走,只是聽聞其名,卻也知道這杯盞何等珍貴,據說是北地有名的定窯出品,品階上乘,把這一套茶具買了,足以在淮南幾城買一套宅子!
至於那杯子中的茶葉,可就更加珍貴了,據說是自武夷山頂採摘,為仙人平日所飲,更不要說,那武夷山本在南陳境內,齊國勳貴想要得之,更要費盡心思,若無權柄,就是花費再多,也是求之不得!
而除了這茶具和茶葉,那煮茶的水據說亦來歷非凡,是在終南山上求的符水,沾染了仙氣,有緣之人方可得到,也就是這位是齊國宗室,普通人哪有這個福氣?
可以說,這一杯茶,三位管事奮鬥一生,也得之不到、求之不得!
卻只是旁人隨手可扔之物。
只是,如此一來,三位管事卻不知該如何應對了。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施施然從三人身後傳來,然後一個白衣青年邁步而來,氣度瀟灑。
“這般珍貴之物,尋常人一輩子都不見得能見一眼,叔父之是因為一時心亂,說扔就扔了,半點都不猶豫,連身旁侍候的侍女,扔的時候,都那般的隨意,著實是令人敬佩。”
白衣青年說著,又遊目四望,道:“說起來,叔父此番過來,接引我那妹子和淮南幾家大族之人離去,明明就是逃難,但一路上卻是神色從容,吃穿用度依舊極致奢華,不見半點收斂,著實是令人歎為觀止。”
儒雅男子微微抬眼,道:“高茂德,我為你叔父,你若是心裡有什麼話,但說無妨,不必這麼拐彎抹角,你若想說我窮奢極欲,那可是找錯了人,在什麼位置,便有什麼樣的待遇,我高湝為神武皇帝之子,黃天貴胄之血脈,若不得這般華貴,旁人要看低咱們的,更何況……”
他看了那青年一眼:“你父這幾年身子好,待你承襲爵位,為馮翊王時,自然就知道,咱們宗室若不能建立威信,和尋常姓氏區分開來,遲早要步了你南朝後塵,為他人所篡。”
“咱們高氏自己就是篡位得國,還用在意那麼多?”白氣英年高茂德哈哈一笑,也不管對面男子難看的臉色,繼續道:“不過,先前叔父領著人逃,後面都是凡俗兵馬來追擊,尚可以一路從容,但現在又有人來襲,卻是道家修士,這情況就不同了,若還是這般託大,是要吃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