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豈有此理!”
定襄城的郡守府中,剛剛入城,還沒過一個時辰的張倫,卻是滿臉怒意,盛怒之下,他一揮手,將手邊的茶具掃落在地上。
破碎聲中,他站起身來,恨恨道:“一個方外道士,真就覺得自己了不得了?是不是太華山的扶搖子還不好說呢!說不定只是個無名之輩!就算他是,可一個關中的道人,來到了咱們河東,來到了定楊之地,來到了定襄城,還在那擺譜!他有幾萬兵馬啊?還說不見,就不見!給他臉了!”
張倫的對面,過來通報訊息的兩人低著頭、彎著腰,大氣都不敢喘,小心的侍候著。
但他們越是低頭,越是引得張倫遷怒。
“還有你們,這麼點事都辦不好!”張倫看著兩人,眼神冷厲,“讓你們叫他過來見我,不是給他送拜帖!哦,他說不見,你們就回來了?我說要宣他,怎麼不見你們把人給我綁回來?”
“將軍……”
面對呵斥,兩人終於悶不住了,知道在這麼下去,被上峰定了罪,可就糟糕了,只得硬著頭皮回道:“那人身份不明,周圍還有不少道人跟隨,聽說他下榻的那地方,原本是崑崙過來的道長的住處,那幾位西來道長的度牒寫的清清楚楚,都是有跟腳的,當初還被陛下特意交代過,要客氣對待,他們的地方,又怎麼好動粗硬闖?”
另外一人也道:“是啊將軍,現在還不能確定那道人的真假,他不願意過來,若是貿然行動了,他是個假的,那還好說,如果是真的,這日後上面怪罪下來,小的幾人也擔待不住啊!”
“好啊好啊!你們這是推脫責任呢。”張倫收起怒意,聲音低沉了許多,“你們將事情都說了個清楚,日後出了事,是讓我承擔?”
陰惻惻的話一說,對面兩人都忍不住發抖,他們對這位上峰的習慣和名聲,可是非常清楚,一時間心中忐忑。
但突然之間,張倫卻搖搖頭,道:“此番差事,是我自告奮勇,從大汗那裡求來的,沒有放棄的可能,但你們說的,多少有些道理,所以需要籌謀思量一番。”
說著,他看對面兩人鬆了口氣,就冷笑道:“你們也別這般放鬆,這件事只是先放一放,等另外一件事高畫質出來,我再做決斷。”
緊接著,張倫不等兩人回應,就又道:“聽說,最近定襄郡有許多突厥上族無故失蹤?是怎麼回事?這件事,大汗也是十分掛心的,著我探查。我看上族之人開始失蹤的時間,正好是那個道人抵達此處之後,你們帶人給我查一查,要仔細查,用心查,查快點!”
對面兩人一聽,當即哭下臉來,心道:你這哪是要放一放,分明是要兩件事一起辦,來一個明目張膽的栽贓結案!
不過,剛才已經被訓斥了一頓,此時哪裡還敢違逆,只好領命退下。
這時,又有侍女過來奉茶。
張倫接過茶水,看了一眼地上破碎的茶杯。
“這兩個人是不能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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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張倫,真是不知好歹,什麼人都敢欺壓,區區一個凡人,還是個兩姓家奴,竟不知好歹的要算計那位真人!”
“正要他不知道好歹!不然,哪裡有你我的投名狀?”
張倫所在的屋上,正有兩人盤坐著。
卻是兩個道人打扮的男子,一高一矮,一看就是散修出身。
方才這屋子裡的一言一行,都被兩人看在眼中。
先說話的那個個頭較高,看著也頗為年輕,聞言就道:“那咱們現在就去通報?說著凡俗之人要謀算真人?”
“不急。”矮個子的那個搖搖頭,他扶了扶鬍鬚道:“你想想扶搖真人是什麼出身?四十多年前,天下列國紛爭,真人乃是一國宗室,什麼樣的陰謀詭計沒見過?他張倫算個什麼東西?這麼點小事,就是說與真人,他老人家也不見得關注,更先不出你我兄弟的手段,你可知道,如今這城內外,多少人盼著投入他老人家門下?還有不知多少人,從各處聚集而來……”
高個那人索性道:“大哥到底是什麼意思?不如說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