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搖頭,李修元想說皇后是我的兄弟,我能棄他於不顧麼?
被你們害死的夏雲瀾也是我的兄弟,我怎麼可以不替他們報仇?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
只是,他一句話都沒有說出,因為眼前的一幕讓他大吃一驚。
隔著一道冰冷的鐵柵,坐在椅子上的令狐匡玉激情憤怒之下,竟然咳出了一口黑血。
一口黑血撲哧一聲,聲噴到了令狐匡太身前三尺的鐵柵欄上。
噝噝聲中,便是寒鐵所鑄的柵欄也冒出了絲絲的青煙。
幽黑的鮮血噴吐在鐵柵欄上,一邊冒著青煙。
一邊滴滴答答地往上的青石板上滴落,不一會,地上的石板也冒起了青煙。
令狐本玉張了張嘴,哇的一聲又吐了一口黑血,伸手製止住李修元將要破欄而入的想法。
“就用我的血,換回令狐家族剩下的無辜之人吧。”
令狐匡玉坐在椅上,頭垂向一旁,卻頑強不肯低下頭來。
而是幽幽說道:“我知道國師手眼通天,只是我服了天下間最毒的毒藥,又自斷了心脈,怕是國師也無力迴天了。”
一心向死的令狐匡玉,在李修元跟納蘭雨踏進天牢時便服下了毒藥。
又在最後一刻自斷了心脈,為的便是想用自己的死,換取家人一條活路。
人若一心向死,怕是神仙也無力迴天。
便是李修元明白這一點,看著眼前的一切,依舊心底一片空白。
就像令狐匡玉說的,他願意以血洗血,用自己的死,換取那些無辜之人的一條活路。
他這是在賭,用自己的生命賭,賭國師和皇帝會放令狐家族一條活路,雖然他也知道按謀反罪來定,令狐家族怕是無人能夠活命。
輕輕地,李修元嘆了一口氣道:“何苦?”
“我只是想……國師大人會如何對待我家中的老孃和孤兒寡母一干人等……來世,我再為牛馬,報國師不殺之恩。”
令狐匡玉的身子往下滑了一些,好讓他那顆驕傲的頭顱不至於跌落,依舊可以靜靜地看著鐵柵欄外的國師大人。
便如令狐匡玉所言,就算令狐匡玉服下絕世毒藥,又自斷心脈……
只要還有一口氣,李修元便能將他救活。
只是,李修元卻做不到。
他的頭上還懸掛著夏雲瀾等近百人的性命,雖然他不是一個濫殺之人,卻也做不到無視那些已經死去的生命。
跟眼前的令狐匡玉比起來,他們更加無辜!
想到這裡,李修元的臉上籠罩了一層厚厚的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