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家庭,對於政商各界的風吹草動向來敏感,馬天來受他爸薰陶,察言觀色的水平也是一流。
馮父剛進辦公室,馬天來就覺得馮詩楠身邊這個男人的氣質眼神,越看越眼熟,只是想不起來在哪見過,但他肯定這個男人一定不簡單,於是說話也就自然小意了起來。
老馬先是替雙方家長相互做了引薦,馮父倒是彬彬有禮地點頭致意,馬母則是不以為意地冷哼了一聲。馮詩楠見這個中年婦女如此怠慢父親,心裡也是暗暗生氣。
馮父首先開口看著馬天來說道:“孩子,你臉上的傷要緊嗎?要緊的話叔叔找人帶你到醫院看看。我這個閨女從小讓我慣得也是不像樣子,下手沒輕沒重的,希望你不要介意。”
馬天來小意回道:“叔叔,這點小傷沒事的,過兩天就好了,同學之間鬧點小摩擦很正常,您 就別再責怪馮詩楠了。”
聽到這樣的回答,馮父也是和藹地點了點頭,然後轉向馮詩楠,臉色立刻嚴肅了起來,說道:“你看,人家同學已經不跟你計較了,你還不趕快向人家道歉。”
馮詩楠雖然有些不情願,但還是沒辦法違了父親的意思,只能硬著頭皮低頭小聲說了句對不起。
要是在部隊,聽到下屬用蚊子叫的聲音回答問題,馮父肯定會立刻釋放他的三連招:聽不清,大聲點!再大聲點!!直到讓下屬把嗓子喊破音了,喊出了軍人的氣勢為止。
可馮詩楠畢竟不是軍人,加上又是個女孩子,臉皮畢竟還是薄,馮父也不太好當著辦公室這麼多人的面讓自己親閨女下不來臺,於是趕忙轉移了話題,從兜裡拿出了幾張紙說道,“馬老師,這是馮詩楠的檢查,我昨天親自看過了,夠三千字,您可以再核對一下。”
老馬接過檢查瞄了幾眼後就順手放在了桌上,然後跟馮父和顏悅色地說道:“不用不用,態度到了就好。看得出她已經認識到了錯誤,以後和同學好好相處就行。”
馬母看著老馬和馮父兩個人一唱一和地演著雙簧,心裡冷笑一聲,心說這是演戲給我看吶?!想用這種方式堵我的嘴,門兒都沒有!
這會兒馬母已經把叉著的雙臂放了下來,衝著馮父和老馬說道:“哎哎哎,當我不存在是嗎?我同意了嗎?”說完就托起了馬天來的小臉蛋,指著創可貼的地方說道,“我們家來來這臉蛋細皮嫩肉的,將來要是留了疤怎麼辦?到時候還怎麼出去見人吶?!”
馬母有事求人的時候,那嘴甜起來也是膩得讓人受不了,但是較起勁來的時候也是說翻臉就翻臉的,加上馬母是位全職太太,平時對實事也不太關心,察言觀色的功夫別說馬天來他爸了,就是跟馬天來比也要差上了一大截。
馬天來眼看氣氛不對,擔心母親把事情鬧大,連忙拉了拉她的衣角,想要提醒她,但馬母壓根兒就沒理會。
“那您看這事怎麼處理?”馮父語氣平和地問道。
高格立在外面看得好生鬱悶,跟陳戒嘀咕道:“咱們這位軍官脾氣也太好了吧?這戲看得一點都不過癮。”
陳戒瞥了他一眼,哼道:“又不是看《亮劍》,你以為誰的脾氣都跟李雲龍一樣呢?”
兩個人正扒在門邊交頭接耳的時候,又一個聲音從他倆身後傳來:“你們倆幹嘛呢?”
兩人回頭一看,原來是自己人何老師,陳戒趕忙比了一個噓的手勢,然後指了指辦公室裡面的兩位家長,便沒再說話。
這要是其他學生蹲在這裡偷偷摸摸鬼鬼祟祟,何老師肯定早就把他們打發回去了,可誰讓他打心裡喜歡這兩個小傢伙呢。他就像看著兩個小學生一樣看著他倆,笑著嘀咕了句:“裝神弄鬼的。”便也不再理會兩個人的胡鬧,徑直走進辦公室忙起了自己的事情。
“怎麼辦?!”馬母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我們家來來平白無故地讓人打了,還傷在臉上,這事肯定完不了!”
就這樣,兩個人一來二去說了半天,馮父的意思是讓馬母給個解決方案,但馬母繞了幾個大圈就是偏偏不給。
馬母向來就是討價還價的高手,自然知道哪有自己先張嘴的道理,她必須得先聽聽對方的叫價才行,一來能從對方的叫價裡打探出對方的家底,二來知道了對方的基準討價還價的時候也好有個章法。
馮父本來是個挺痛快的人,只要提的要求別太過分都好說,可是馬母繞了半天一直不肯給句準話實在有些煩人。
一開始馮父的態度還是很誠懇的,即使馬母言語中有些難聽話他也沒太在意。但是眼看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馮父馬上還要去省裡報到,這心也就逐漸地著急了起來,語氣也就顯得不太平和了,這下可讓馬母抓住了把柄。
“好啊!你們孩子打了人還有理了,你還好意思跟我急?你是覺得我們女人好欺負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