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日聽說她在半道被人劫走,婁氏險些嚇裂了肝膽,誰知,情急之時,她塞了一封信在結香懷裡,將那信拆開一看,才知她已料到會有今日之事,這才特意提早留下了這封信,並說了她的安排。
原來,當日她被人劫道時,關濤他們這些暗衛之所以未曾出現都是因她的吩咐,就是之後的那些動作也都是聽她信中的安排。
那短短的半日間,婁氏的心情忽上忽下,這幾日也一直懸吊吊的,沒有個落處,偏生,卻已是管不住了,如今這樣的境況,除了依著她的安排,又能如何?
婁氏也是心累,如今只想著什麼時候能將這讓人不省心的女兒早些嫁出去,換個人管著,她說不得還能多活兩年。
想到這個,卻又是另外一樁心事。
“齊王殿下可有提起前線戰況?有沒有燕遲的訊息?”
關濤面上笑容亦是微斂,搖了搖頭。
“你們那裡也沒有訊息?”婁氏又問道。
關濤亦是搖頭。
婁氏的神色也是微黯,過了片刻,才抬起手微微一搖道,“你下去吧!既然訊息都遞到齊王殿下那裡了,想必也快有動作了,你們這些時日怕是要警醒著些。”
關濤自然無不應是,“非常時期,夫人與府上也要當心門戶!”古往今來因著這種事情被捲進風波之中,落個家破人亡的權貴之家可是屢見不鮮。
“這個我自有成算,你們自個兒當心著就是!只是燕遲那裡一旦有訊息,你們定要立刻來知會我一聲。”
“這是自然的!夫人放心!”關濤抱拳應下,便是辭別了婁氏,轉身而行。
見得關濤走了,婁氏迎著漸涼的秋風,輕嘆了一聲,阿弦不在家裡,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若是她在家,燕遲的事兒定然是瞞不過她去的,那她還不知會做出什麼事兒來!這個女兒,如今看著是沉穩了許多,可一關係到燕遲,那股子執拗勁兒,只怕是十頭牛都給拉不回來。
婁氏想到這兒,又是幽幽嘆了一聲,只盼著事情能早些平息才好。
自那日王皇后來過小院兒,轉眼又是兩日。這兩日,楚意弦仍和之前那幾日一般,沒有半點兒異樣,該吃吃,該睡睡,安靜得不像是個朝不保夕的人質。
不過這院子裡守著的人大抵也是習慣了她這樣,竟也不覺得奇怪了。
只是這一日,這些人的情緒卻委實有些不同尋常,透著無法言說的緊張。
楚意弦恍若不覺,心裡卻知道,該來的,終於要來了。
天亮起,便下起了雨,細雨沙沙,淅淅瀝瀝,落在瓦上葉梢,聽在耳中竟有種格外凝神靜氣的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