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蕭晟是個聰明的,只怕就會順著話風說句“誤會”,誰知,蕭晟默了片刻,卻是又低笑了起來,“我是怎麼也沒有想到,阿弦她居然會將這樣的事情對姑母說,也不知該說她是單純得犯傻呢,還是聰明到了極致呢。”
昭陽長公主卻聽得冷哼道,“你倒是難得坦誠。”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蕭晟淡笑道,他的嗓音一貫的溫和,這幾句話更好似含著悠長的韻律般。
“你可沒有半點兒君子之風!”昭陽長公主神色一厲,“你明知阿弦與燕遲兩情相悅,而且已經定了親,你還要如此,便是存了奪人所愛之心。阿弦擺明不願,你卻言語相逼,這便是趁人之危,又哪裡來的資格以君子自詡?”
“姑母說的是,可情之所至,卻也並非我能左右!”蕭晟仍是不見喜怒。
“你是當真情之所至,還是另有所圖,我不想管,也管不了。可阿弦是我遲哥兒的心上人,那你便別想動!莫說今日一切未成定局,哪怕有朝一日,你當真榮登大寶,有了大造化,只要你敢動我遲哥兒,我也不懼與你拼個魚死網破。我知你素來心機深沉,可也別當你姑母我就是吃素的,誰又不是在這座宮城裡長大的呢?”
昭陽長公主說這番話時,真真是鏗鏘有力,透著錚錚的殺伐之氣。
可蕭晟卻是回以一笑,拱手道,“姑母對時秋一番拳拳愛護之心,真是讓人羨慕!侄兒受教了!”說著,又是一揖。
這就沒了?昭陽長公主真有一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眉心蹙得更緊了些,她知蕭晟心機深沉,卻沒有想到,當真會深不可測到了這般地步,竟讓她都有些看不透了。
“姑母用不著太過揣度我,早前對阿弦說的那些話,確實是小人之舉,不過就是想唬詐於她,為自己爭一個可能罷了。我自認能夠忍,可有些事兒,卻好像總是來不及。方才姑母在紫宸殿中四兩撥千斤,就已經給我埋下了兩處隱患,我自是不敢小瞧了姑母的手段,往後,定不會再行事魯莽了。”
他這番話自然就是暫且退一步的意思了,雖然有被逼無奈的成分在,可昭陽長公主卻不過偷偷鬆了半口氣,一顆心非但沒有放下,反而在見過他之後,更是惴惴難安起來。
昭陽長公主略一沉吟,緩下了語氣,“你能想開自是甚好。你當知我們燕、楚兩家都極為看重這門親事,容不得他人暗地裡動什麼手腳,至於家國大事,我相信你不會糊塗。另外,姑母作為長輩與過來人,倒還是想勸你一句,強扭的瓜不甜,望你能夠聽得進去,莫要害人害己的才好!”
“姑母的教誨,侄兒銘記於心!”
昭陽長公主一噎,點了點頭,不知還有什麼話好說,索性便也不說了,直接轉過了身。
蕭晟仍在她身後,躬身相送。
楚意弦正在那兒來來回回地踱著步等著昭陽長公主回來,終於見著長公主的身影,便是連忙迎上前去。
不及張口說什麼,長公主就已經握住了她的手道,“這天兒看著就要下雨了,咱們先出宮再說!”
楚意弦雙眸微微一黯,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