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入鼻端的是熟悉的柑橘香,他愣怔了一息,醒過神來,笑嘆一聲道,“怎麼了?”
楚意弦卻已連忙退開,眼尾微紅地低頭看向他的膝蓋道,“你的腿沒事兒吧?”聽說那日他足足在御書房外跪了兩個時辰,方才他接住她時,亦是微不可察地晃了兩晃,而且……鼻端熟悉的奇楠香中滲進了一絲淡淡的藥酒味。
燕遲隨著她的視線也望向了自己的腿,這才明白她的意思,忙道,“沒什麼了不得的,我從小到大不知被我父親打過多少回,更別說罰跪了,這點兒皮外傷算得什麼?”話剛落,便見得楚意弦眼角又紅溼起來,他笑容一僵,忙伸出雙手捧起她的臉,哄道,“我說真的,沒有騙你!你若不信,是不是要給我上藥啊?”
這話帶著玩笑的口吻,往常插科打諢的,總能將事情揭過去。誰知,這回楚意弦卻是抬起微紅的眼看著他,神情大方卻堅決地一點頭道,“好啊!”而後便是拉起他的手,朝著馬車而去,“走吧!”
燕遲被她這般痛快地應聲驚住了,呆了呆已被她拉著走了兩步,這才停下步子,一雙狹長的黑眸緊盯著她道,“你認真的?”
“難不成你是玩笑的?”楚意弦一蹙眉心。
“當然、不是。”燕遲一嘆,楚意弦聽罷,便不再贅言,復又拉起他,往馬車處走。
燕遲沒有半點兒抵抗地由著她拉著,帶著兩分無奈,三分寵溺地笑問道,“不過敢問楚大姑娘要帶小的去哪兒?”
“自然是找個地方上藥去!總不能這會兒便急慌慌進你家的門!”楚意弦頭也不回道。
“有何不可?方才不瞧著你挺急的嗎?一見著便急急往我懷裡撲,說真的,阿弦,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你是不是特別想我?想得快瘋掉了?”燕小侯爺湊上前,促狹的笑嗓中含著滿滿的打趣。
楚意弦扭頭一看他,卻是神色認真地一點頭道,“是啊!我想你,真是想得快瘋掉了!”
四目相對,她眼底的思念與情意幾乎漫溢而出,燕遲面上促狹的笑意緩緩消逸,幾乎溺斃在她那兩汪秋水之中,被她牽住的手一個反轉,將她的手攏在其中,彎著嘴角微微笑,嗓音瓷沉低啞,“我也想你,若再見不著,只怕也會瘋掉了。”
楚意弦這回沒有斥他貧嘴,亦是沒有露出半分羞色,而是朝著他彎唇一笑,那一笑,恍若雲出月明,又恍若海棠灼灼,明豔非常,讓人不敢直視。
燕遲愣神時,就已被人拉著,上了馬車。
“去小院兒!”車簾墜下,裡頭傳來楚意弦比之方才輕快了許多的聲音,結香和石楠也跟著開懷,結香跳上了車轅,石楠則上了馬,張泉一甩鞭子,響亮地喝一聲“駕”,馬車便是踢踢踏踏,歡快地跑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