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笙臉色有些白,強撐著笑容,可神色卻還算得堅定,“楚大姑娘,我知道你是怕早前宮中白玉蝴蝶簪的事情重演,可這兩隻鐲子只是乍一看去相似罷了,實則仔細一看就能瞧出差別來,楚大姑娘無需這般緊張,而我也是真正喜歡這鐲子……所以,抱歉了,楚大姑娘!這世上,有些東西可以讓,有些東西卻是不能讓的。”她一雙眸子定定回望楚意弦,嘴角含著笑,眸底卻一派冷銳。
楚意弦自然看得清楚,“看來……十六娘果真是瞧中了我的東西!”
王笙彎起嘴角不語。
陳七卻忍不住了,“楚意弦,你不要太過分了,什麼叫你的東西?只是與你的相像,便是你的東西了?”
楚意弦置若罔聞,只是與王笙無聲與目光對峙,片刻後,她倏然一扯嘴角笑了,“看來,十六娘是不會改變主意了!”
王笙沒有說話,粉唇彎彎,卻好似什麼都說盡了。
楚意弦點了點頭,明白了。“既是如此,我也只能……”目光意有所指地一瞥邊上的陳七,笑弧驟然擴大,配上那樣一張豔麗的臉,明媚中又顯出兩分說不出的妖異,“如十六娘所願了!”
話落,她的手卻是驟然一鬆。
眾人驚疑兼不敢置信地看著那一隻紅翡玉鐲從她手中脫落,然後“啪嗒”一聲落在地上,碎成了幾截,而楚意弦連眼也沒有眨,笑望著王笙的臉怎麼看怎麼充滿了挑釁。
王笙的臉色徹底白了,低頭望著地上碎成了幾截的鐲子,沒有說話,可卻咬著下唇,眼裡含著隱忍的淚,怎麼瞧,怎麼都是委屈。
這模樣落在旁人眼中,尤其是陳七眼裡,便更是讓人火冒三丈,立時便是上前來,將王笙往後一擋道,“豈有此理,楚意弦,你當真是目中王法,這般明目張膽地欺負人,難不成真要去陛下面前分辯一二嗎?還是錯把這燕京城當成了定州城?”
這話,可就算得誅心之言了。楚老夫人和楚曼音臉色不由得都是變了,倒是楚意弦面色無異,仍是一副笑盈盈的樣子。
“陳七姑娘果真有乃父之風,這說話也是鏗鏘得很,只是未免有些言重了。不過是你們小姑娘家絆句嘴,怎麼就扯到了楚大將軍身上?楚大將軍鎮守一方,為國為民,飲風餐沙,實在不該再這般受人非議,否則,豈不讓邊關將士都心寒嗎?”不鹹不淡的話語裡甚至帶著兩分厲色在幾人身後響起,陳七、王笙,還有她們身邊其他幾位貴女面色不由得都是一變,忙打迭起笑容,轉身朝著身後一福,“見過長公主殿下!”
身後那人一身寶藍色的折枝花紋灰鼠皮襖,髮髻和髮飾都很是簡單,家常的妝扮,可卻遮掩不住那種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還有讓人不敢逼視的皇家威嚴。
那些個貴女連頭都不敢抬了,唯獨楚意弦款步上前,徐徐拜下,不見半分惶然之色。
燕京城中,誰人不知這玉瓏軒正是昭陽長公主的嫁妝鋪子?這日進斗金的生意,又臨近年關,要碰上她,簡直是再容易不過的事兒,不過碰上時,卻偏偏還生了這樣的事端,就委實有些太沒有運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