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煜眼一眯,睃了燕遲一眼,倏然笑了,“阿弦真是貼心!燕小侯爺,你還沒有吃吧?要不要一道用一些?”
燕遲心底雲翻雨覆,面上卻半點兒不顯,聽著這話也是倏然一扯嘴角,斜斜一笑道,“不用了!我沒有楚大人貴人事忙,既然這該商量的都商量完了,楚大人方才也沒有給我安排什麼任務,我便不杵在這兒礙事兒了,就先告辭了。”
說話時,已是拱手朝著楚煜一揖,抬起頭時,斜眼睃了那個食盒一記,即便一個字沒有說,楚煜卻分明看懂了那意思。
不就是說他沒有事兒做,眼下出了軍營,這午膳嘛哪裡吃不得?這滿燕京城,多的是酒樓食肆,他燕小侯爺不差這一口。
眼看著燕遲頭也不回走出了軍帳,楚煜突然覺得他妹妹的好手藝也突然不香了起來。不!他想岔了!不能將他供起來就了事了,得給他找事兒做,數不清做不完,做不做卻都不會影響大局的雜事兒。
是的,今日就罷了!明日,明日起定要讓燕小侯爺和他一般,紮根在軍營之中不可。
楚煜手裡掂著一塊夾肉燒餅,一邊狠狠地啃著,如同嚼仇人肉一般地嚼著,一邊恨恨地想道。
燕遲從楚煜帳中離開之後,面上的笑容亦是瞬時消失不見,步履邁得既重且急,好似恨不得將所經過的道兒都踩得陷下去的架勢,即便如此,到了軍營門口時,他胸臆間的悶氣非但沒有消散,反倒越積越濃似的。他終於停了停步,兩手叉在腰間,原地轉了兩個圈兒,還是沒什麼效用。
忍了又忍,到底忍無可忍。
“忘恩負義!”他罵了。
正牽著馬走過來的關河腳底險些打滑,爺在說誰呢?爺總不能又知道他昨日悄悄去了天下第一樓,狠吃了一頓吧?可他嘴很緊啊,除了順口提了一句爺今日會來金吾衛,其他的一概沒說。難道就這麼一句也惹出了亂子?
關河猶豫著邁開了步子,不行,他得解釋,不能讓爺誤會了他的一片忠心。若是爺還是氣,好歹得給他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
燕遲磨了磨牙,又罵了,“始亂終棄。”
剛邁開步子的關河這回徹底打滑了,“啪”一聲好不狼狽地摔在地上了。始亂終棄?他真的冤枉啊!早前為了食盒的事兒跟珍珠姐姐套了幾回近乎,誰知道珍珠姐姐居然對他動了心思,可他對她沒意思,自然只能明確拒絕了。
這……這不算始亂終棄吧?說到底,他也是為了爺才欠了這麼一樁桃花債啊!總不能他不喜歡還要逼著他娶吧?不要啊!純情小夥兒關河快哭了!
“阿嚏!”
“阿嚏!”
坐在馬車內的楚意弦卻是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