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府最終還是成為了下一個葉家,所有重要的、不重要的,都下了詔獄。
可獨獨沒有阮茜妍的訊息,楚鸞知道,那木棺裡的絕不可能是她,那阮茜妍去哪了?多半是衛離早就猜到慕容瑾會有此行,提前做好了準備。
她現在也沒機會質問他,為什麼不提前和自己說一聲,這樣她也不會……
“王妃。”齊韓提著醫箱對楚鸞行禮。
楚鸞轉過臉,冷冷問:“陛下傷勢如何?”
“陛下傷在左肩,幸在傷口不深,調養幾日就好。”
楚鸞鬆了口氣,沒什麼可問的,立在原地不說話,也不分齊韓一個眼神。
此處是慕容瑾的寢宮昭陽殿,現在問齊韓那密信的事,恐隔牆有耳,她只能另找時機。當務之急,還是要弄清楚慕容瑾究竟想做什麼,如果為了一個國公府去下一盤錯綜複雜的棋局根本沒必要。反正他懲治永安王府、葉府都是隨便找個理由,一個阮家,隨便尋個錯處就能打發了。
齊韓看楚鸞臉色不好,知道她正生悶氣,還是苦口婆心地勸了一句,“王妃,你的身子還不大好,不可動氣。”
楚鸞要說些什麼,南山從殿內出來,“永王妃,皇上傳你進去。”
她盯了二人幾瞬,心裡的火氣更旺,甩袖往殿內走去。
照樣殿內,慕容瑾側臥在床上,右手撐著頭,左手拿著齊韓的藥方。聽到腳步聲,才抬眼,漫不經心瞧著楚鸞。
“陛下聖安——”
“汶君可是與朕生分了不少。”慕容瑾將藥方隨手擱在身下,讓楚鸞起身,自顧自閒聊起來,“這天越來越冷了,梅花也快開了吧。如今朕已為天子,倒不能常去以前的梅園賞梅,也不知今年的梅花是否依舊?”
楚鸞站在離龍床三尺距離開外,怕對方聽不清,特意放開了聲音,“回陛下,年年歲歲花相似。梅樹依舊是當年的梅樹,開的梅花自是一如當年。”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慕容瑾輕笑一聲,不慎牽動左肩的傷口,倒吸一口冷氣。
只可惜楚鸞隔得遠,這樣細微的動靜她並未注意。
“年年歲歲花相似,汶君可是有什麼話想對朕說?”慕容瑾在問,可他話語中卻並沒有疑惑之意。
楚鸞深知二人的身份懸殊,當初慕容瑾還是謹王的時候,她尚且有所顧忌,何況如今他已貴為天子,那些質問的話怎敢直言?
她強忍下心裡的不平與惱恨,將臨到嘴邊的話潤色一番,“陛下念著以前的梅花是好事,念情之人少有,重情之人更是難得。陛下念舊情,又重情,此等仁心仁義,必能得天下民心。”
“重情之人少有,重諾之人亦是罕見。如今世人皆追名逐利,只顧著自身利益,反倒忘了曾經許下的諾言,先負了情義。”慕容瑾說著,“世人皆是凡夫俗子,血肉之軀,貪嗔痴狂怒欲,皆有所染。重情之人不怪重諾之人違諾,重諾之人如何能怪重情之人無情?”
違諾?
她從未忘記過自己曾許下的諾言,她答應過慕容瑾,會助他稱帝,為他除去一切絆腳石,她都做到了。
反倒是他,從始至終都沒有完全信任過自己,甚至已經把刀尖伸向她。究竟誰才是那個違諾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