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知道，這是不是你和那個逆子商量的，對付我的計劃？”
“難道你覺得，我沒有預見，到在不久的將來，那個混蛋會不再需要一個前妻收養的孤兒了嗎？”
“隨著時間推移，等他控制了露汀貝克家族，你就沒用處了。”
“那麼，請你告訴我，一旦家族真到了落入他魔掌的那一天，”我把臉湊近老人的面前，輕聲問，“你不會希望自己含恨而終吧？”
老人艱難地轉過身體，就這麼看著我，十分費力地向我點點頭。
“非常好，看起來，我們已經達成了共識。那麼現在，我最需要的東西，就是你藏起來的黑賬本。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拿這個東西，無論對任何人都不可能造成威脅。把它給我吧，我會好好運用……”
“……我為什麼要相信一個被收養的孤兒？也許你會毀了我們的家族的！或者，你要是騙我……”
“都一樣，你為什麼不試試？假以時日，想要再報仇，可能會費更多功夫，做很多不必要的事情，那比你和我的生命安全重要的多。而且你想想，無論如何，你都不會再有活下來的機會了，不是嗎？”
老人微微挑著眉，帶著諷刺的口氣問道：“你想親手殺了他？”
“兇手不一定要親自殺人。”
病房裡面沉寂了很長的時間，直到被奇怪的咕嚕咕嚕聲所打破。
“你現在就動手，怎麼樣？”老人的聲音裡有濃重的譏諷味道，“或者再等一會兒，等我琢磨好了自己的墓誌銘以後，你再動手？”
“的確是現在，”我笑著說，“可是我還沒拿到我要的東西。”
“如果說，你有不顧一切向希爾維格報仇的決心，”斯內普粗暴地打斷道，“為什麼一定要糾結於這個辦法上？沒有其他途徑嗎？”
“很多人的靈魂還沒墮落到擁有成為復仇計劃墊腳石的地步，”我嚴肅地看著他，“是不是呢？”
“換而言之，你和我的靈魂就已經墮落到那個地步了，對吧？”
“我們的靈魂已經腐朽得破敗不堪這件事，本就不是什麼秘密，你很清楚的，”我冷靜地反駁他，“何況我們不信宗教。這樣一來，即使是人類世界裡最可笑最虛偽的解脫方法我們也沒有，不是嗎？”
老人看著我的臉，一時語塞。
“個人認為，幫助一個萬念俱灰的人解除痛苦，是一件好事，”我以抑揚頓挫的語氣，哀求著說，“我求你幫我這個忙，我的爺爺。因為您已經死定了，就象今年塞普羅斯隊肯定拿到世界盃冠軍一樣。您也可以死得痛苦一點，但現在，我們不該是敵人，難道不是嗎？”
我的聲音有些輕快，一雙紅色的眼睛直直地盯著病床上的老人，好像我們在討論能不能出去走走。
最終老人還是勉強點了點頭。
嘴唇微動，我聽到在對方說完我要知道的事情後，還加了一句：
“真希望你是我的親孫女。”
聽到這句話，本來已走到門口的我停了一下。最後通知醫生換掉“安樂死”，給他注射神經毒素。
病房裡的景象現在又消失了。我和“父親”一起在晨曦中漫步，看著城堡前空地上嬉鬧的孩子們。
“你們都談了什麼？醫生說，昨天整晚你們都在談。”“父親”突然問道，樣子看上去很疲倦。
“您為什麼在房間裝竊聽器？‘父親’，您承諾過信任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