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人…?”蘇野眯著眼睛,感覺這張臉很面熟。
正思考著,天空拉下一張巨大的幕布。
二十米長,垂直而下,幕布上赫然寫著一句話:
“何為蟲,何為蠱,源頭自此而起……”
接著,巨大的帷幕開始播放起畫面來。
故事的開端,始於一碗餛飩。
田牛把漂在湯上的幾個餛飩呼哧呼哧吸進嘴裡,“道長你實話告訴我,這世上究竟有鬼沒有?我是指沒了腦袋也能走的那種?”
餛飩湯熱氣氤氳,坐在對面的青年拈筷沉吟。
這位蘇仙道長十分知情識趣,拿人手短吃人嘴軟,似乎也只能一張笑臉不變應萬變了,於是擺出洗耳恭聽的神態。
田牛像個被紮了一針的水球,涓涓細流撐破了口,噗噗往外開始噴苦水…
一開始報案的,是郭家的人。
這座小城也算繁華。時局雖動盪,而此地治安一向良好,基本上沒什麼性質嚴重的大案,久不見一個血人哭號著跑上府衙大門這樣嚇人的陣仗。田牛按現在說算個小隊長,立即率手下一幫人跟著去了郭宅。
到場一看,才黨這回事情是真大條了,往日一座氣派的大宅子,此刻渾然是個血窟。
橫七豎八躺地上的屍體東一條西一具的,那是死透了;沒死的就捂腦袋抱胳膊,三三兩兩扶成一團。一家上下五十幾人,沒幾個不掛彩的。老管家包著腦袋,總算是沒給砍死,還能管事,站在大門口迎人。
粗粗巡了一圈,衙役們尚在清點,報告說是死了五六個幫工,兇器是一把從廚房拿的刀,平時用來殺豬斬骨。
田牛站在院子裡瞭解情況:“這是光天化日入室搶劫?不像啊,沒見過這麼兇的搶匪!”
老管家說:“官爺英明,這真不是搶劫。這是我們家老爺乾的!”
“你家老爺?他家底殷實,前清進士,出了名的斯文人,不講拉屎只講出恭,他會抄著一把殺豬刀在自己家裡見人就砍?除非是發瘋。”
管家老淚縱橫:“可不就是瘋了嘛!誰都不認識了。連小少爺都給親手夯死了!”
衙門的人不聽他捶胸頓足,直接進了郭老爺的書房。
書房可謂郭家重地,以往不讓人進,打掃都是郭老爺親自來,據說他的收藏全都囤在那裡,也沒幾個客人有此殊榮見識過裡面的寶貝。
田牛扣了扣身上的雞皮疙瘩:“屁的古玩金器,怪不得不讓人看呢!”
書房內只有一盞奄奄欲熄的紙燈,田牛走了幾步,踢到一條軟趴趴的物體,冷而圓長。倒退兩步,等到眼睛適應了黑暗,才看清,居然是一條碗口粗的花斑大蟒。
幸好死去多時了,尾巴還垂在一口箱子裡,否則在黑暗中暴起傷人宅又可以多兩個躺屍了。
無需訝異書房為什麼會有蟒蛇。
田牛昐咐人開窗透光通風,這才發,多寶格、書案、房樑上,大大小小二十多個材質各異的籠子盡數關著稀奇古怪的玩意兒,諸如蜥蜴、蝙蝠、蠍子,看得人又噁心又新奇,還有不少連名字都叫不出來的四不像。陽光一照,怏怏的籠中異獸們像被千萬鋼針刺中,焦躁起來。敢情這就是郭老爺不為外人道的收藏。
管家憤然:“郭小少爺七歲,就躺在一圈籠子裡,被砸得顱骨四分五裂,郭老爺肯定是瘋了,不然怎麼會把疼到心坎兒上的小兒子天靈蓋都砸扁?”
田牛擦了擦額頭,“殺豬刀能砸扁天靈蓋?殺豬刀砍的是別人。郭少爺他是被一柄大鐵錘砸死的,鐵錘就扔在屍體邊上。
“您是說,郭老爺殺兒子時,特地到廚房去換了一件兇器?或者說,他砸死兒子後,覺得鐵錘太重,用著不順手,就給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