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我梳一個牡丹頭,”林茜檀一邊對婢女吩咐,一邊又轉頭跟鍾嬤嬤閒聊似的,開起江芷悅的玩笑,渾然不受這事情的影響似的:“嬤嬤大概不知道,表妹之前其實已經做過其他的嘗試了。”
鍾嬤嬤其實也聽錦荷她們說過一些,道:“再怎麼,這大晚上的,您還在旁邊屋子睡著,她就敢……真是欺人太甚!”
林茜檀聞言冷笑。
在旁邊屋子算什麼,正妻就躺在床那裡睡著,有些人就登堂入室,不要廉恥。有些事情,她還是後來後知後覺想起自己有一次病得實在厲害,迷迷糊糊之際,像是聽見床邊有什麼動靜。
林茜檀笑了:“這件事,我若緊張在乎,那才能說是一個‘欺’字。但如果,我並不介意呢。”
她相信楚絳的人品,是不會在他們還是新婚的期間,就做一些傷害她臉面的事的。
可她並不清楚,她說這話的時候,後窗上正站了一個人,這人剛剛從別處過來,是鍾嬤嬤口中,去了妾室屋子裡睡了一夜的楚絳。
他聽見林茜檀這話,轉身就走,當然也就沒聽見林茜檀說的下一句話:“她江芷悅也太低估夫君,也太低估我了。夫君自制力強,而我……只當她是個不甚懂事的小孩子罷了。”
楚絳沒走幾步路,手裡捏著的一支金簪子便被他手上的力氣弄得微微有些彎曲,這是他在外面偶然看到的一支,本來要昨天就送給林茜檀的,只是回來得不巧,林茜檀已經睡了,於是他把東西帶去了書房。
結果昨天晚上一通事,差點忘了……
既然是已經損壞的東西——他看了一眼,留著也就沒什麼用了。想了想,他轉身賞給了自己身邊的人,“可別都拿去賭錢了,好歹拿回家給你媳婦過一眼,知道沒?”
那被賞賜了東西的小廝忙不迭地答應著,看那表情,擺明了是受寵若驚。一支足足有十兩重量的實心鑲嵌寶石金簪,他發財了。
楚絳笑了笑,努力壓下心頭的不適,走了出去。他這日雖然沐休,但還是有些事情需要出門,是沒空陪母親、妻子一起上山的。
另外一邊,林茜檀渾然不覺楚絳曾經來過,收拾了收拾,過去了江寧娘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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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上的時間,江芷悅去了楚絳書房這事,該知道的幾位,也都知道了。江寧娘自然也不例外。
侄女不爭氣,不能讓兒子喜歡,她心裡失望。可侄女當真做了什麼,她心裡同樣或多或少有些鬱悶。楚漸一大早的,就為了這和她很是有些不快。
於是只好寄希望於兒媳婦能夠因此黯然神傷一下,讓她高興高興了。
但林茜檀進來大廳和她匯合的時候,那一張臉上,滿滿地寫著“賢惠”兩個字。
江寧娘又不由心思複雜。林茜檀沒有不高興,她心裡欣慰兒子娶到一個合格的妻子。
但她自己要不痛快了。
相比之下,在旁邊幾乎只記得一個勁地挑釁林茜檀的江芷悅,看起來就像一個沒長大的孩子。這一刻,就是江寧娘自己,都不得不承認,比起實力,她的侄女確實不是林茜檀的對手。
這就好比一個孩子趁著大人不注意,偷吃了零食,卻以為大人發現不了一樣。
就算讓她坐上正妻那個位置,她也撐不住。
江芷悅很是鬱悶。
她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樣,林茜檀的反應,讓她一點成就感也沒有。她才不信她前天夜裡那些動靜林茜檀會不知道,可是不管她怎麼眼神暗示,林茜檀永遠在跟她友善地笑著!
“母親打算什麼時辰出發?”林茜檀只當沒看見江芷悅,她知道,她越是這樣,江芷悅只會越難受。她只和江寧娘說著話。
外面的馬車已經套好,只是這個時間段外面的陰風有些大,這才耽擱了一會兒。江寧娘看了看天井,烏雲遮蔽,雖說不像是要下雨,但……
“走吧,”江寧娘作勢要起身,林茜檀乖覺地湊上前將江寧娘給挽住,三個人就這麼上了車子。
早去早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