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他自以為從後背偷襲要成功,結果猝不及防被當面灑了一把什麼,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全身巨癢了起來,連嘶啞的聲音也發出不了了。
為他診治的太醫分外驚奇,這陰家的大公子究竟是做什麼去了,這一身的毒粉不知是何物還不止,竟然還有合歡散的藥力。兩者相互融合之下,竟是能要命。
陰槐想想林茜檀說話時候的表情就打寒顫:“表哥這合歡散可是濃縮提煉過的極品,尋常人若是中了它,沒有個一日一夜也難消除藥性,表哥想得周到。”
那時候他已經倒在地上,還不是林茜檀想怎麼他,就怎麼他。
陰槐怎麼說得出來,自己採花不成反而被自己要採的那一朵花餵了合歡散這樣的東西。所謂活人被尿憋死這樣的事,以前他不明白,現在懂了。
但似乎有些遲了。
*
另外一邊的林家,上演的則是另外的戲碼。
林茜檀聽說林碧香邀請了幾個還逗留在林家的旁支女兒在府裡遊園。春夏之交,花草繁盛,園子又是剛修建的,只有零星幾個工匠正在收尾。在那裡玩,再名正言順不過的事了。
天氣晴朗,一群大小年紀不等的小姑娘在園子裡走著走著,出了園子,就走到了銀屏閣的附近。
有人說她走得累了,便有人提議去找林茜檀討杯茶水。林碧香在心裡看不起這些個小姑娘,分明是去打秋風佔便宜,還非得弄塊坑坑窪窪的遮羞布掩耳盜鈴。不過她也是算準了這些人貪小便宜的行事做派,特意帶她們過來這邊的。
林茜檀那時早就把陰槐給“擺平”了。聽見樓下嘰嘰喳喳的聲音,林茜檀反應很快,錦荷幾個聽見她的呼喚進來。她叫她們幫忙一起把陰槐給塞進箱子裡,直接上鎖。
林碧香滿以為哪怕弄不成事,也能叫林茜檀一身騷。結果卻是什麼也沒看見。她們進去的時候,人家正好端端坐在那兒叫丫鬟弄頭髮不說,手裡還拿著一本不知道是什麼的書。
林碧香找理由借林茜檀屋裡淨房一用。林茜檀毫不在意地應了一句,叫人帶她去。林碧香理所當然不能在裡面看到她想看的東西,剩下的,不過是屋子裡還沒來得及散去的熱氣升騰和地面上偶爾可以看到的幾攤水而已。
哪裡有什麼陰槐的影子。
陰槐就只能被人堵了嘴巴、綁了手腳塞在木箱裡,和一堆不知道是什麼的雜物一起,差點沒被憋死。
之後的事,就是林茜檀將一群小姑娘打發出去,然後將他連同那一整個箱子一起,陰槐也不知道她怎麼弄的,竟然神不知鬼不覺把他弄出了林府,送回了陰家。
林茜檀雖然沒有對陰直接下殺手,但陰槐畢竟是因為她,被“憋”得近乎脫陽。太醫看了他的情況,也直說“不好”。
陰槐卻根本就不敢說出自己這樣的真正原因。
當天晚上,府裡的丫頭們就從他的屋子裡端出去一盆又一盆的血水。
這件事情還是被報告到了陰韌那裡去了。
陰韌回答的,不過就是“知道了”三個字,便算是對兒子的最大關心了。
手裡的筆沒有被停下。
那筆像是有靈性似的,落在紙上寫寫畫畫,畫裡的少女已經漸漸成了形了。
他畫畫的時候,除非是大事,不然下人都不敢吵他。
他一筆又一筆,心無旁騖。一會兒又進來一個人,說得是天隆帝的事。
“主子,陛下身邊的人已經買通了,隨時可以下手。”那人進來,說得是這個。
陰韌同樣也只是應答了一句“知道了”。
就好像他的江山霸業和兒子一樣,都不如眼前的一張紙來得要緊。
在這人來過之後,屋子裡便都回復了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