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親口聽劉袁說出來,他不再懷疑“陰影之心”的人,反而更加有些愧疚,自己怎麼能懷疑他們呢?自己知道他們的身份,他們卻不可能知道自己的身份,唯一與自己接觸比較多的就是“黑桃六”田中百繪了,而經歷了那種情況之後怎麼可能懷疑是他呢?
說起來,自己更加對不起的該是那個組織裡的六位元老吧,他們明明清白無辜,卻受了自己的一通無名之火,還要小心翼翼地給自己陪著笑臉,唯恐惹自己生氣。
然而,說去的話如同潑出去的水,這些事情即使再後悔也依然無法挽回了。
不過,都是因為上次的事情給自己的觸動太深了,自己差一點兒就死了。如果不是田中百繪眼疾手快,或許那一槍就會讓自己告別這個世界,再不能見到妹妹安娜,再也不能見到的朋友,甚至就連告別一聲的機會都沒有,就那麼突然死去了。
“上次的事情,是誰做的?”陸安悶聲問道。
“月球司令部的李濟民。”
陸安驚訝地抬起頭,失聲問道:“是他?”
“是他。”
“他不是——”
陸安本來還想反問,他不是被稱為“萬事可以元帥”嗎?他不是以性情溫和著稱嗎?但是話剛一出口,就自己停了下來。
那些元帥能夠身居高位,哪裡有一個是那麼簡單就能一言半語說得清楚的?再想想當時在場的兩位元帥同時遇襲,真是好一處苦肉計啊。
劉袁說完,又說道:“當然,不只是他,還有很多其他人。所以,這次總司令才不得不全力出手,不能分心他顧。”
不能分心他顧?
陸安沒有再多說什麼,事到如今,即使自己反對又有什麼用呢?
“嗯,我知道了。”
不過,接下來的幾天,陸安的興致都不是太高,跟著劉袁默默地穿行在阿爾卑斯山谷之中。
之前,為了妹妹安娜的治療,他跟陸勇商定的期限是一年,這一年中他必須老老實實服從安排。如今,卻只過去了半年,而他竟然又要從月球跑到小行星帶,越來越遠離地球,遠離自己的妹妹安娜,遠離自己的朋友們。
偏偏這都是當初他自己親口答應的,沒有什麼理由可以拒絕,所以心中積鬱的陸安便越發沉默了。
從阿爾卑斯山谷與柏拉圖環形山交匯的雨海北岸出發,從憲兵司令部所在的懸崖之下經過後,劉袁帶著陸安開始穿越阿爾卑斯山谷。
二百多公里的路程,兩人走了六天,每天劉袁帶著陸安行走不過二三十公里後,便開始在山谷之中找尋過夜住宿的地方。
行路途中的陸安大多數依然沉默不語,不過劉袁也並沒有多做其他勸慰,他也知道過猶不及、適得其反的道理。
只是這幾天行路的過程中,陸安的心中卻是有些驚奇。
每天劉袁都會在黃昏起風之前,找到合適的宿營地。他甚至都沒有過多地找尋,而更像是直奔宿營地,就好像他之前已經知道這裡有合適的宿營地。
由於劉袁領路的緣故,這六天的野外跋涉中,陸安甚至根本沒有什麼不適感。經過之前幾個月的訓練,每天二三十公里的行程並不會讓他多麼疲憊,而劉袁也能找到合適的宿營地,甚至在荒山野嶺中找到充足的補給,這些都讓陸安沒有吃到任何的苦頭。
六天之後,兩人逐漸走到了阿爾卑斯山谷的盡頭,靠近了月球北極的冷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