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生氣呢?”柳清蓮邊幫白小戮按摩,邊柔聲安慰著,白小戮靠在她胸上,頭輕輕靠在肩頭,閉眉不語,身子依舊冰寒刺骨,柳清蓮輕輕的為他揉著肩膀。應是剛才沒把持住那油然而生的惡欲,將他狠狠的褻玩一番,奔騰江濤過後,便會有些憐惜,覺得自己做得足尺加二的爽快,對他來說是比較痛苦的。
白小戮沒有說話,睜開眼睛,暗淡無光,顯得悵然若失,望著自己軟趴趴的下身,怔了一會鼻樑一翹,臉迅速側過去,冷哼一聲沒有說話。見他有動靜,柳清蓮便笑了,白小戮的心情比剛才好太多,至少比那不說話的抑鬱男孩好太多。
柳清蓮輕輕扶起他,摻扶著他躺下,穩穩當當的跪坐在他腿邊,抬起剛才那隻被自己當作胯下玩物的使勁狠狠地蹂躪的小腿,搭在自己的腿上。他的腿線條緊湊,面板繃彈,肌肉分佈均勻,秀長唯美,白皙如軟語,興許是因為身體重塑,他是個大男人,卻膚若凝脂,魅惑誘人。
柳清蓮輕輕的給他按揉,白小戮微蹙的眉宇隨著這從下肢傳來的柔軟的舒適而漸漸撫平,盪漾起的心潮漸漸褪去,一切都那麼悠然自得,端著好一份悠閒野趣。不同於兩人在房裡閉門酣歌那樣暢快淋漓,這份舒適安逸的是此刻獨有的,有時候白小戮就會期待這樣。
要說許久以前,太久,導致有些模糊,但半磕著眉,細細想去,卻又那麼清晰的映入眼簾。那是青春盎然的他們,宛如冬天慢慢從空中泛起下落的花朵,清淨純白。連笑容都那般無憂無慮,那是小孩天真自然的歡快。
但一想到那種有著珍饈美饌,還過著美不勝收的生活。便會慢慢在眸子上流光中閃出那月黑風高的血腥無比,慘絕人寰的黑夜。那般暗淡,那是屬切膚之痛,那撕心裂肺的吼叫,和無可奈何的緘默的淚水。
屍橫遍野,滿目蒼夷。整個學院在一片令人嘔吐的血泊之中。
“明天開始做正事兒吧。”白小戮幾乎是不由自主的說出這句話,連他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這鬼使神差的話語讓那綿軟舒適的溫柔頓時凝在腿邊。
柳清蓮愣了會兒繼續按著,只是頻率不在那麼均勻,跌撞起伏,甚至有些粗暴,導致白小戮有些害怕的顫抖一下,柳清蓮趕忙收回雙手。
“這樣兒不好嗎?”
柳清蓮說道:“這樣兒無憂無慮的過著,外面什麼都不關我們的事兒,不好麼?”
白小戮深吸口氣,長嘆著說道:“要怎麼好?”
還會有更多的人死,還會有更多悲歡離合,還會有著老父親不顧一切的廝殺和老母親聲嘶力竭的吼叫,還會有戰士前仆後繼的赴湯蹈火,還會有人對著自家人萬般掣肘,便會又有著更多人的性命盡付東流。
“那些人的命是命,我們呢?”柳清蓮似乎是在懇求。
白小戮毫不猶豫甚至有些激動的說道:“我不能放下。”柳清蓮深深的嘆了口氣,悵然若失。
“還有小寶和肚子裡的······孩子。”她就是在懇求。
白小戮固然不是大賢大德之人,也不像深山寺廟裡的禿驢或者真心和尚那樣心繫蒼生,每天愁眉苦臉,敲木魚,念道長的。世界不徵求所有人的意見,更不會徵求他的意見。他不會去就世界,他只想報仇。世界也不會逼迫那些想要順其自然的人們讓身體重塑,但偏偏有那麼群人說著打破自然規律,挑起戰事。
於是如同許多年前一樣重蹈覆轍,開啟一輪輪慘不忍睹,觸目驚心的戰爭。柳清蓮想著身邊人,便在這闊山河裡,這裡的人,才是她認為自己該守護的,那這便是她尺寸之地,春夏秋冬,年復一年。
白小戮也不是被仇恨矇蔽了雙眼,但那是喪親之痛,疤寥落了,終有痕跡,是永遠揮之不去的。是不可能消失的,他需要報仇,這是交代,然而仇在哪兒,這才是最讓人頭疼的。
過了許久,白小戮才說道:“這不,我自己不就行了。”
柳清蓮勃然大怒,眼神盡是肅殺之意,冷冽想著:好傢伙!你這廝好不厚道,姐姐我好不容易得到你,你又說要去幹大事什麼的,把我當什麼了?
她想著想著大吼道:“你要是敢離開陰山半步,被我曉得,定要將你‘挫骨揚灰’!”說得聲色凌厲,斬釘截鐵。但她很新奇白小戮竟沒有生出半點惶恐不安的害怕,只是很平靜的望著窗外,梨花飄飄,蒼白的嘴角邊微微漾起。
“人終究有悲歡離合。”
“最後一個是合字。”
白小戮沒有與她鬥牛角尖,繼續淡笑著,一臉樸素卻又洞若觀火的望著那倚著風飄飄飄的花朵,慢慢融入泥潭。但柳清蓮非常清楚,“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是一整句話,最後一個字確實那般刺眼,那般讓人無可奈何。
柳清蓮起身走到門邊,轉頭平靜的說道:“你走不了。”說完轉身走了。她很有底氣,整個陰山加起來也不足抵她一人。是她夯實了陰山的實力,自然有著這份令人髮指的底氣。白小戮慢慢撐著床坐直身子,靠在綿軟的枕頭上,像個步履蹣跚瘦骨嶙峋的老人,眼神平靜,卻又滿懷憐憫和悲痛,望向遠方。
“爸!這樣有意思嗎?”冷然面色急促,眉宇緊蹙,對著面前威嚴的老人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