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這才睜開眼睛。
只是他現在比起之前孫卿卿見過的那一面已經老了許多,眼中已經有了渾濁。
他在厲瑾瑜的攙扶下慢慢坐起來,只是坐起來之後忍不住又重重地咳嗽了兩聲。
他已經病的越來越重了。
看著皇帝咳的根本停不下來的樣子,厲瑾瑜連忙拍了拍他的背部,只是眼中卻掠過一抹欣喜之色。
厲瑾瑜把端過來的藥細心地餵給皇帝喝了,一勺又一勺的。很快,藥碗就見底了,不見任何藥汁。
每天,皇帝都要喝上三碗同樣的藥汁。苦澀難忍,但也沒辦法。
皇帝喝完藥之後,似有所察覺一般詢問厲瑾瑜:“怎麼是你在旁邊,皇后呢?”
“母后自然是回去休息了。母后一直都伺候在父皇身邊,已經很累了,不如讓兒臣來儘儘孝心。”厲瑾瑜唇邊帶出一抹溫和的笑容。
他扶著皇帝躺下,動作輕柔,就連聲音都彷彿是在為皇帝考慮:“父皇,您剛剛喝完藥,就好好休息睡一覺。您放心,朝廷上的那些事情,兒臣會幫您處理好的。”
“你……”皇帝驟然瞪大了眼睛。
只是他看見的只有厲瑾瑜帶著溫和笑容的面龐,看著恭敬無比,但這張面具在他臉上已是頑固不化,彷彿根本就不會被脫下來一樣。
皇帝驟然咳嗽了起來。
這次他咳的比之前還要用力,還要急促。
厲瑾瑜一邊在幫他順氣,一邊漫不經心地說:“父皇,既然您現在沒有辦法兼顧那邊的事情,就不要再操心了,白白耗費心神。”
皇帝看著厲瑾瑜,眼底滿是震驚和失望。最後,他也是什麼都沒說,躺在床上轉過身,背對著厲瑾瑜。
皇帝不是不知道厲瑾瑜的野心。只是現在的他,有心無力,哪怕再寒心也無濟於事,根本沒有辦法把權勢握到自己手中。
皇宮裡一個偏僻的宮殿裡。
厲瑾軒面容上已經是重度病態了,兩頰旁邊都有點凹陷下去。但是他面容仍是溫和的,輕聲詢問道:“何大夫,我身體裡的毒,現在怎麼樣了?”
“回大皇子,您身體裡的毒還是和從前一樣。”何以炳垂頭,神色有些許的愧疚:“恕草民無能。”
他很是惋惜,像厲瑾軒這樣的人,應當是要做一代明君的,但是現在他卻被身體裡的毒困在了這個冷宮當中,無法出去。
這讓人如何不感嘆?
儘管早有預料,厲瑾軒那雙眸子裡的光芒也在一瞬間完全黯淡了下來,透著幾分灰敗。
不失望是不可能的,厲瑾軒做夢都想回到之前健康正常的樣子。現在哪怕是何以炳也只能用藥暫時控制住他身體裡的毒素,根本不能根治。
在很多時候,厲瑾軒都想起曾經那個闖入他殿內的女子,想起她之前說可以解,但是等了這麼久,她還沒有來。是不是,根本不會來了?
何以炳看著厲瑾軒這般模樣,想出言勸:“大皇子,您不必太在意……”
只是他話剛剛出口,厲瑾軒就抬手:“罷了,你不用再說了。何大夫,去把藥端來吧。”
何以炳對他還有點擔心。
但厲瑾軒溫和地笑了笑:“你放心地去吧,我不會有什麼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