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錦筠不知為何,總覺得這樣的公子更適合夜晚。
這是她的公子,她的風籬落,她的那個清冷的風籬落。
若是在夜晚,此時,天上,應當是一輪靜靜的圓月照臨人間。
夢影星塵,看得不太真實,卻又顯得柔情似水,生如夏花,卻又冷月千山。
饒是自詡鎮定的季錦筠,也不得不生出一種錯覺:恐怕這世間再無一人可以將一襲白衣穿得這般尊貴典雅,讓人驚為天人。
季錦筠在打量風籬落時,風籬落也在打量著季錦筠。
少女安靜輕盈,溫文爾雅,秉性柔和,面上淡淡的笑,卻是神情疏散,讓人看不透。
四目相對間,只見她嫣然一笑,這一笑,點染了整個春天,故而讓夜飛塵對這個春天刻骨銘心,一輩子都忘不了。
那一笑,如美玉生暈,若異花初胎,似新雪堆樹,美得讓人震撼。
不施粉黛,天生麗質,玉質天香,如一塊純潔無暇的美玉。
她就那樣靜靜佇立在那裡,小鹿般烏黑的眸子顧盼流轉,風籬落的心一下子冰清玉淨。
天地在他的眼裡,除了她,還是隻有她。
她的美,如一輪皎皎明月,光華清亮。
她的美,又似一枚羊脂美玉,溫潤含蓄。
風籬落:人生恍若只如初見,只需要一眼,就已經是萬年。
季錦筠: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醒了?”短短兩個字,卻是毫無波瀾,平靜似水,卻又溫潤如玉,透露出語氣裡的關心。
“多謝公子帶小女子來如此人間仙境,不知公子如何稱呼?還有此處是?既然能夠安然無恙站在公子面前,自然不可能在夢中。”季錦筠故意裝作不認識風籬落的樣子,這回答一方面問出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另一方面卻又以一種詼諧的口吻拉進兩個人的距離。
可是夜飛塵同時也在配合著季錦筠,他們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遇見的那一刻。
“公子乃是此處主人,此處自然屬公子一人所有。”風籬落悠然一笑,給出的回答同樣讓人哭笑不得。
“錦筠請坐,來品品本公子近日新得美酒,方才不辜負了這醉人的春光。”風籬落做出一個請的手勢,聲音沒有一點兒波動,卻是不讓人反感。
季錦筠亦是沒有推辭,而是緩緩走進亭子,在風籬落對面大方坐下。
天生麗質,風華傾城的女子纖纖玉手輕輕拿起琉離杯,同風籬落舉杯相對。
季錦筠沒有直接入口,而是先聞了一下味道,清香甘甜,沒有絲毫辛辣,倒是新奇的一種酒,只怕是自己釀製的果酒,卻又不知如何去除了辛辣之味。
入口之後,甘甜綿長,就像是夏日裡吹拂而過的一縷清風,卻又像是冬雪飄落梅花之上的清冷,讓人體味冰火兩重天,卻又是恰到好處。
多一分,則太過。
少一分,則缺少一份韻味。
如此美酒佳釀,只怕一般心性之人沒辦法釀好,卻又是深諳此道。
如此恰到好處,風籬落,果然還是最適合這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