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她身穿蜀繡衣裙,年紀不算年輕,應與她孃親一般,桃花眼中一笑帶媚,嘴唇塗上了赤朱的唇脂,輕輕開口:“小兄弟來住房?我們這邊房可多了!”
“來間人字號的吧!”言暮一聽這掌櫃帶媚帶誘的語調,便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許是見她一臉冷漠,掌櫃也是笑著不問太多:“敢問小兄弟姓甚名甚?”
言暮盯著她的桃花眼,心中直覺這女子奇怪得很,卻說不出哪裡奇,哪裡怪。只得冷冷地報上自己的名字:
“李拂。”
飄雪慢慢停下,此刻的盛京,家家戶戶看著許久不見的太陽,便都走出來掛桃符、貼門神。
稍作歇息,言暮便動身前往大理寺,耳邊閃過茶肆裡梅岐三日後問斬的話,也閃過阿川叔的臨行囑咐。
“大理寺獄是關押中央諸司犯罪官吏之地,梅岐是在任羽林軍大統領期間被捕,必然會被收監於大理寺中。”
梅川將盛京地圖鋪在言暮的桌上,指著大理寺說道。
同時,他將盛京每一個地方,都仔仔細細地向她講述一遍,包括那層層把守的皇宮,包括她即將刺殺的國舅府。
言暮不敢問,這皇室的機密地圖,為何會被阿川叔拿到,只能爭分奪秒地,將每一毫釐全部記住。
大理寺縱然是掌管整個大恆刑法之地,守衛重重且皆警惕萬分,但言暮輕功了得,即便白日潛入大理寺,穿堂入戶,仍能悄然無聲,行不見影。
她躲在大理寺獄外的暗處,眼睛緊緊地盯著那牢獄唯一的出口,一道鐵門。
阿川叔說過,大理寺獄外一道,裡三道鐵門,外一道除有來者,不然只會在換班之時開啟,大理寺每兩個時辰,換一主獄吏,一獄卒,留一獄卒看守掛於牆上鑰匙。
若不出意外,梅岐應被關押在第三道門內,也就是說,她要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開啟三道鐵門,在他們換班的半柱香內,找到梅岐,還要把鑰匙放回原位。
絕不能讓守在第一道門外的獄卒知道,有人走了進去。
言暮細細地觀察著獄吏的交班,與阿川叔說的一模一樣,甚至乎,手腳麻利的獄吏,不足半柱香就能完成交接,回到獄中。
她抬頭看了看今夜的月,明月星稀,寒風驟停,是一個好時機,但是她心中還有一個疑慮,就是自己要怎樣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走出牢獄。
“你怎麼把鑰匙帶出來了?”換班的獄吏有些生氣地對著旁邊的獄卒罵道。
牢中鑰匙必須掛於牆上,這新來的傻小子,今日第一日當班就鬧出這樣的笑話!來換班的主獄卒笑了笑,接過新來的獄卒手中的兩串鑰匙,大方地說道:
“沒事沒事,我給掛進去就行了,大家當沒看到!”
言暮死死地盯著那兩串鑰匙,一串只有四條,應是主要的內外鐵門,另一串又多又重,一枚枚地緊緊貼著,應是開啟每一個牢房的鑰匙。
這兩串鑰匙的形狀,竟是一模一樣的!
苦思冥想了一夜,也站在暗處守了一夜的言暮。終於,在今夜的最後一次換班中,找出了轉機!
——
忙碌了一夜的言暮,回到客棧時天剛亮,她直直地倒在床上,竟睡到了日上竿頭。
夜晚行動的她也不急,走下客棧想尋些吃的,那一大股辣椒油味又猛地撞進她的鼻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