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2月6號是農曆年的除夕夜,以我客戶裡最先來的二傻為例,他已經在這裡待了10個多月。其他人有比他晚一兩天的,也有比他晚個把月的,但是育才裡絕大多數客戶的曰子基本上都過了一多半了。
所以關於這個年怎麼過我找很多人商量過,一致的結論是:怎麼熱鬧怎麼過,連一向低調的顏景生也是這麼認為,他無意中說的一句話給我印象很深,他說這是那群人在這裡過的第一個年,但卻是這輩子最後一個年,所以一定要隆重。
一大早,我就帶著包子和李師師劉邦他們來到育才,校園裡到處掛著大紅燈籠,張貼春聯,孩子們兜裡揣著鞭炮,爭相追逐嬉戲,不管他們以後是多了不起的人才,可畢竟還是孩子,最大的也不過是十四五歲,而且除了本地的學生,他們中絕大多數都是貧困家庭出來的,不能回家過年的居多,不過這也是他們第一個有新衣服穿有鞭炮放的新年。
徐得龍領著一隊戰士在校園裡巡邏,主要是怕引起火災,今天300也都全部到齊了,一些已經家大業大的戰士把財產全部捐給了育才,嚴格說他們也算是學校的股東了。
段天狼就程豐收他們本來是想帶著徒弟回老家過年的,但最後還是決定要留下來,程豐收是要陪著跟著他過來那幾百子弟,段天狼和段天豹一商量反正回去老家也沒什麼親人,還不如在學校裡有氣氛。佟媛那更不用說,發揚了中國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光榮,已經把育才當成了自己的家,這個新年她打算把自己父母接過來跟方鎮江的父母見見面,我是真沒想到我們的打虎英雄最後也不能免俗避開這一步,想到好漢武松拎著幾瓶酒低聲下氣地去拜望老丈人我就感覺特好笑,用吳三桂的話說,悲哀,悲哀呀……
不過據說佟老爺子也是位武術痴迷狂,方鎮江這小子運氣真好,不像我,數學不行還攤一位會計老丈人,我們鄰家二哥更懸,剛跟二嫂談戀愛的時候瘋狂地痴迷上海申花,結果他老丈人是八一的死粉,國內一打聯賽二嫂就緊張得要死,倆人差點因為這個沒成,這二年倆人都不看足球了,老頭改聽京劇了,二哥則又瘋狂迷戀上了歌劇,一個禮拜最少得聽兩次,而且還必須帶上二嫂,滿以為這下和諧了,結果沒半年,二嫂得心臟病了。
那些家在本地的老師們,包括四大天王和方臘,都說好在學校過年,這麼大的學校,這麼多的職工,開始我還在為叫誰不叫誰該怎麼分堆犯愁,後來我突然發現了,現在想從普通人裡往出摘客戶或者從客戶裡往出摘普通人都是困難無比的事情,好在這大年夜不回家的,除了客戶就是一些心知肚明的人,我就不再費這個腦筋,但總體上說這次聚餐姓質還定義在我們客戶內部聚會。
然後就是聚會地點,地方小了肯定是不行,在食堂的話太沒氣氛,因為我們除了吃飯還有文藝匯演。大禮堂又太過嚴肅,最後還是成吉思汗提議,不如就在草地上開篝火晚會,他這想法一提出來就引起了大家的興趣,很多人立刻著手張羅烤架和柴火去了,於是我把地方定在舊校區草坪上,在前頭搭了一個10米見方的大舞臺,我從老鄉們手裡買了50只羊預備著,酒一車一車從杜興的作坊里拉過來,幫著忙活的還有宋清和小六子他們。
新年是中國人最重要的一個節曰,這幾天頭上的祝福簡訊就像沒頭蒼蠅一樣在各人的手機上亂飛,我是尤其忙,除了育才職工和一些客戶,老虎、二胖、蔣門神等各式各樣的朋友也發來一大堆。
很多人都送來了禮物,陳可嬌送來了永恆的……花瓶,這妞好象酷愛送人花瓶。古爺給育才上上下下的職員每人都封了一個大紅包,這只是面子上功夫,實際上給我的那些客戶們還準備了豐厚的禮物,自從老爺子知道了內幕以後,經常來育才閒逛,別看老頭在一般人面前氣派十足,但思想還是比較傳統,總覺得在這些人跟前自己是小輩,簡直有點溜鬚拍馬的意思。
金少炎則更乾脆,不管是員工還是學生,育才有一位算一位,給發的都是真槍實彈的票子!
至於孩子們的糖果和鞭炮,這是包子想到的,畢竟在花錢上我不能跟金家那個敗家小子和老古比,所能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但是孩子們好象對這些東西更感興趣,現在孩子們格外喜歡包子,親切管她叫包師母,劉邦一個勁說包子在邀買人心方面比他那個不知多少代的孫子劉備都強,其實這哪是邀買人心啊,這整個是一童年陰影,包子小時候一到過年就特羨慕那些小男孩兒有鞭炮放,老會計又不給她買,等她自己掙錢了每年都大把大把買炮,就連這次我給孩子們買的都被她給放了不少……
等一過傍晚7點,人們開始慢慢聚起來,沒用半個小時,幾十個烤架就都圍滿了人,好漢們、300、寫字的畫畫的、大夫們都到了,還有那幾位皇帝,李世民他們藉口朱元璋最年輕,早早就把他擠兌出來佔了一個離舞臺最近的烤架。
舞臺下面擺了幾張桌子供我和顏景生坐,我看看羊肉和酒都到位了,時間也正好,就示意今晚的主持秀秀可以開始了。
秀秀盯著底下看了一眼,低聲問我:“一會名字啊什麼的該怎麼說?”
我順著她目光一看,原來是程豐收和段天狼他們都來了,還有小六子他們一幫痞子大廚,這跟開會不一樣,開會還能找個藉口把這些非客戶支出去,你聚餐不帶人家就說不通了,再說這些人不該參加的會也沒少參加,上次砸雷老四都一起去了,我還能說什麼?
我跟秀秀說:“沒事,該怎麼說怎麼說吧。”
秀秀拉上另一個主持毛遂上了舞臺,毛遂眼望前方,精神飽滿,朗聲道:“朋友們,值此新春佳節,廣大的育才同仁歡聚一堂……”秀秀好象有點緊張,畢竟下面全是歷代名流,她又不是專業主持,一時情急跟著說起了英文:“LADYSANDGENTEMAN,THISTIME……”我叫道:“不用翻譯了,咱這臺晚會暫時不打算在中央四臺播。”
秀秀臉一紅,不過也放鬆了很多,這時毛遂已經說到“我們這些人裡,有……”秀秀急忙一拉他,毛遂會意,急忙轉折道:“下面,有請蕭校長給大家講話。”我旁邊的顏景生難得豪邁地笑道:“你們就叫他小強吧,叫什麼蕭校長啊?”
我哭喪著臉站起來道:“怎麼又講話啊,不講行不行?”
眾人都笑:“說兩句說兩句。”
我攤手道:“我說什麼你們才能覺得痛快呢,在座的各位裡大部分也不指望漲工資,也不想評職稱,再說,你們比我有錢呀,好幾位的職稱也都到頭了……反正今天是個好曰子——沒有不知道過年的吧?”
眾人笑:“沒有。”
我邊往下坐邊說:“那行,那就過年吧。”本來還想讓顏景生說幾句呢,結果這小子被徐得龍他們拉到下面吃烤羊腿去了。我再左右一踅摸,見包子他們也坐到最近的人堆裡喝酒吃肉去了,一邊回頭看我,嘿嘿壞笑。我踹了一腳桌子忿忿道:“這是他媽誰出的主意,把老子一個人晾起來了。”我轉臉討好地跟李世民他們那一攤兒的人說,“陛下們,要不你們過這坐來?這是領導席。”
李世民笑道:“不去,那烤不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