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廣漢樓。
喬北安排馮九斤親自下廚,因為兩家家長要會面。金妤辰來得低調,沒幾個人知道,也不想驚擾到古城市委,但兩個人都打結婚證了,再不見面,就說不過去了。遂讓喬北安排了一個安靜的小包廂,專門用來雙方見面。
郝振華一直忙著公務,好在喬北平安歸來,市裡的各行各業都陸續恢復正常,只是下面嚴重缺乏人手的各部門的坑必須趕緊的填上。是以一直忙碌著,也不知道金妤辰來到古城。
再加上,他對喬北和郝靜的婚事,早就持著開明態度,兩人在登記處結婚鬧出來的事情,早已讓所有人都知道,喬北娶了郝市長的女兒。
只不過,一直忙碌的他,回家也見不著女兒,是真的不知喬北竟然還有家人,而且還是親媽,還來到了古城。
匆匆佈置好手上的工作,讓司機接了自己和妻子,兩人徑往廣漢樓過來。雙方見面,寒暄一陣,喬北和郝靜在一旁作陪,各自入座,自不必說。
郝靜拿了結婚證給郝振華看,令郝振華又是喜,又是悲。喜得是郝靜嫁給喬北,他很安心,因為他已經知道了喬北有能力。悲得是自己養了這麼多年的女兒,終是要嫁與他人為妻,從而離開自己身邊。
菜過五味,酒過三巡。
郝振華舉杯敬金妤辰:“親家,這回來古城,讓小北和靜靜兩個,帶你到古城好好玩一玩,秋月湖小北的新城已經接手,準備重新開發,現在去,正是原汁原味,雖然比不上江南風光,但景色還是可以的。”
金妤辰淺嘗則止,放下杯子,微微笑道:“郝市長……”
郝振華擺了擺手,笑道:“就叫親家公吧,咱們兩傢俬底下,不必叫職務,這樣顯得生份,對小北,我是很滿意的,你放心,我也不會拿這些身份去壓他。”
“好,親家公。”金妤辰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結,繼續笑道:“小北和靜靜已經打了結婚證,屬於合法夫妻,咱們兩家總是要商定一個日子,給他們辦了這場喜宴……”
聽得金妤辰提及婚宴的事,喬北馬上插話打斷道: “老媽,放心,這事我讓徐姐操辦,就在廣漢樓,大宴群雄。”
金妤辰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卻並不接喬北的茬,繼續對郝振華說道:“在給他們兩個辦婚宴之前,我有一個不請之請,希望親家公能考慮一下。”
“親家,你說。”郝振華應道。
金妤辰笑道:“我希望親家公能辭去市長的職務……”
屋裡人不由得一愣,誰也沒想到,金妤辰會提出這個要求,而且是這麼不合理的要求。郝振華臉色微微一變,正要說話,旁邊的喬北早就站起來給兩人添酒,連忙對金妤辰說道:“老媽,這是國事,咱們今天只談家事。”
“小北,你先聽我說完。”金妤辰見著郝振華的臉色,一付了然於胸的模樣,輕輕笑道:“在小北這個位置上,家事,就是國事。古城這兩年出了很多事,我相信親家公也深有體會,這對小北有很大的影響,於他回家裡肯定會帶來一些阻力。不過,他父親正在處理這些麻煩事,在此,我希望親家公能體諒一下,高風亮節也好,知難而退也罷,我相信,這對你也不會是壞事。”
郝振華臉色越來越難看,自己一再尊敬她,她卻連自己的工作都要涉及,不說自己這個市長是自己一輩子奮鬥而來的,就是撿來的,升到這個位置上的人,也不想再放棄往下降。
更何況,下個月就要換屆選舉,這次填坑的幹部,都是自己一手提拔,換屆時,從市長升到市委書記是沒有問題的。而這個時候,身為一個老百姓,不僅干涉,更要自己在這個時候辭職?
郝振華搖了搖頭,笑道:“親家,你是怕我會用自己的職務讓小北受委屈麼?我自信也是一個開明的父親,只要小北真心對靜靜,我不會用我手裡的權力去壓他,更何況,這權力不是我的,是人民賦予我的。”
喬北聽得頭皮直炸,老媽這是怎麼了?要給自己掙面子,也不用把人家的市長給擼了啊?更何況,郝靜還在旁邊坐著呢,如果要是郝靜心裡有什麼想法,那豈不是更遭?這不是存心挑起兩家事端麼?
金妤辰並沒有理會喬北不會使來的眼色,卻拉著郝靜的手笑道:“呵呵,親家公,你誤會我的意思了,這也怪我沒有把話說清楚。我不喜歡干涉政事,只是我喜歡靜靜這個姑娘,很簡單,也很善良,這裡坐著的都是一家人,所以,我掂量好久,還是決定對親家公說了……”
先解釋了一番,金妤辰繼續說道:“這兩天,我相信親家公經歷了一些事情,古城官場動盪,內情親家公更是清楚。小北雖然不願回家,但家裡卻不會再扔下他不管,小北的父親身在其位,很多時候身不由己,加上小北夾在其中,更是會令他左右為難。畢竟,小北的路還長……”
“老媽,咱今天不說這個好麼?”喬北實在忍不住了,但又不能將自己有一個當了碩大的官的便宜老爸告訴一直覺得自己這個市長的官很大的郝振華,這明擺著就是碾壓,太傷人自尊了。
何況,喬北根本還沒想認這個便宜老爸。
除了對自己吼,就是逼著自己跪下給他們磕頭,這樣的家族,喬北哪裡會喜歡。而且自己現在也賺得盆滿缽滿,也不缺錢花。
金妤辰似乎早就猜到了喬北的心思,微笑著示意喬北別插嘴,又扭頭向郝振華說道:“親家公,希望你體諒一個母親的難處。”
郝振華一直面帶微笑安靜的聽著,待得金妤辰說完,不由得重新打量金妤辰,這才發現,自己面前的這個女人,雖然衣著樸素,言語溫和,卻似乎有一種與生俱來的雍榮華貴之相,不由得心下一愣。
難道小北的父親與自己同市為官,為爭取官場利益?還是位居高官,與古城的官場也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