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樂卻不慌不忙,進門之後,反手將鐵門插上,摟著延哥的肩膀冷笑道:“延哥,那個賣我車的人,你還能找到他吧?”
“這我哪知道?當初就喝過幾回酒,互相留了一個電話,給我提過幾嘴,說自己家裡急用錢,身邊有一輛掛車出手,我聽你說想買車,這才給你們牽個線,價錢和交易都是你們自己經手的,我當時就說過,我只牽線,談得成談不成,那是你們的事情……”延哥一邊招呼肖樂進屋,一邊不經意地將自己的責任推開,從見到肖樂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肖樂為什麼會來安縣自己家裡。
進了客廳,肖樂也不坐,立在客廳中間衝延哥冷哼一聲:“我的車被扣了,交警說是廢車改裝的,違不違法我不知道,但我的車子卻出不來了,怎麼著,延哥,不給個說法?”
“哎,肖樂,咱可憑良心說話啊!我當初是不是告訴過你,我只負責牽線,讓你們認識,其他的事情,我一概不管?”
“那他人呢?現在在哪裡?”
“我怎麼知道?你們之間的事情,我管得了麼?我拿過你的錢麼?沒有吧?我是念著你出來弄個事業不容易,聽說有這麼一個車,趕緊的給你介紹過來,現在車子有問題,你倒怪起我來了?我中間參與了麼?我去看過車麼?你們交接的時候,我都不在,肖樂,你說,關我事麼?”
“我特麼相信你,十幾萬扔進水裡去了,換成你,你會怎麼辦?你那個朋友的電話已經打不通了,我不能來找你麼?我不該來問問你麼?我怎麼知道,你沒有在中間摳個縫子呢?”
肖樂心裡的怒火一直從古城憋到安縣,原本想心平氣和地和延哥好好談一下,最起碼把賣車的人找到,哪怕拿回一半的錢,也好過現在一分錢也拿不到。
豈不料人到安縣,延哥卻將自己的責任推的一乾二淨,肖樂心裡的怒火哪能還能壓得住?
延哥自然也感覺到了肖樂身上迸散的怒氣,但想到這是自己家裡,而肖樂又一個人,哪裡會懼他?言語裡也不再客氣:“肖樂,你這麼說,可就不對了。我一沒拿你錢,二沒參與你們的事情,你找我算什麼一回事?還特麼跟我發火?你當我鳥你麼?”
“你的意思是不管了?”肖樂盯著延哥,眼裡一抹冰冷的氣息慢慢滲出。
延哥似乎感覺到肖樂身邊帶來的寒意,不由得退了一步,衝肖樂叫道:“肖樂,這事,你儘可以去報警。你到我家裡來,這根本沒道理,我可以給你提供賣車人的地址和電話,當然,我只有他的電話,他具體住在哪裡,我也不清楚。”
“吵什麼吵啊?老延,我連上了兩個班,能不能讓我睡會?”臥室裡出來一個穿著吊帶睡衣的少婦,衝著兩人吼一通,怒氣衝衝的轉入衛生間。
肖樂從少婦一出來的時候,就一直盯著看,目光閃爍著跟隨少婦到衛生間門口。延哥看在眼裡,心裡有些不悅,一把扯住肖樂的手臂叫道:“咱們有什麼事,到院子裡說,你嫂子剛剛下班沒多久……”
“你現在打電話讓他過來。”肖樂一把甩開延哥的手。
延哥似乎有些怕少婦出來再囉嗦自己一頓,心裡有些上火,衝肖樂怒道:“你還有沒有完?我已經跟你說過,這事不關我什麼事。我憑什麼要管?你要不服,你報警去,警察不會查清楚這裡面的內情嗎?他們會冤枉好人嗎?”
“怎麼不關你事?要不是你一再慫恿我說那車便宜,說再不買人家就要轉手了,我會四處借錢跑到安縣來買車嗎?現在出事了,你就想甩手不管,可能麼?今天我過來了,十七萬,一個子都不能少。”
“你當你是誰啊?你說十七萬就十七萬啊?我見到你們兩人交易麼?我知道你們是多少錢買的車麼?這跟我一毛錢關係都沒有的事情,你憑什麼問我要錢?出去!”衛生間裡沖水聲音傳來,延哥急忙拉著肖樂往外走。
肖樂哪裡肯走?想要甩開延哥的手,卻一時甩不開。延哥擔心衛生間的少婦出來後衝自己發脾氣,一心想將肖樂拉出去,大不了,心裡甚至想著把自己吃的兩萬塊錢回扣還一萬給他。
自己只拿到兩萬,還一半,還不仗義麼?
只是他不知道,肖樂的錢全是借來的,一眨眼之間就飛了,莫說兩萬給一萬,就是兩萬全給了,肖樂也不會肯的。
兩人在屋裡拉扯著,衛生間的少婦出來,十分嫌惡地看著兩人罵道:“什麼人都往家裡帶,坐幾年牢出來,錢沒看見帶一分進來,帶進門的全是狐朋狗友,告訴你,老延,不準往外借錢,老孃辛辛苦苦上兩份班來養這個家,是讓你這麼禍禍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