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忻牽著馬兒,因為老人著急,倒是速度不慢地往城北走過去。
“老伯,我見您談吐頗有些學問,怎麼?”路上李忻問道。
那老伯嘆了一口氣,談起自己的經歷。
原來老伯姓蔣,年輕的時候讀過幾年的書,考上秀才之後便如何也中不了這舉人功名,家中條件又沒那麼好,便在鎮上開了一間書塾,教孩子讀書識字。
日子過得還可以,唯一的兒子讀書倒是利害,只是去年到京都赴考的時候遇到了意外。家裡老妻急火攻心生了病,兒媳婦又懷有八個月的身孕,老漢只好留在家裡照顧,沒有辦法赴京將兒子的屍骨帶回。
來年開春,等著孩子稍微大些,媳婦身子好了,便可以照顧自己老妻,他便準備道京都長安接自己兒子回家。沒曾想,小的孩子又生了病痛,家裡實在離不開人,便又耽擱了時日。
李忻眼睛微垂,老伯獨自一人帶著兩個小孫子赴京,除非……
“…怎料,遇上二十年難遇的一場大雪,兩湖之地的糧食被漲到天價,什麼東西都跟著漲,我們家…”
李忻蹙眉,兩湖的雪災因為是太子帶著朝中官員商量賑災的相關事宜,所以她倒是有所瞭解。根據京都得到的訊息,應該不至於這麼慘烈,竟然讓老百姓活生生的餓死。
根據將老伯所說,他們家裡雖然在兒子離開後算不得富裕,到還過得去,即使家中有人生病,但一兩口飯還是不拘謹的。
這樣的人家如今都遭了大難,何況是其他的貧苦百姓。
“…老漢這次來,就是想將兒子的屍骨領過去,將兩個孫子撫養成人…”
李忻默默地走在前面牽著馬,若是真的像老漢若是真像老漢所說的那種情況,那麼兩湖的事不小,淮南道和江南道兩個地方的當地官員肯定有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他們的目標很有可能是太子。
不知道災情大的具體情況,那朝廷的救助就會出現偏差,很有讓更多的百姓喪生,太子的聲譽和政績都會受到影響。
“老伯,我是今日才到這京都長安,在城牆外可沒看見有什麼流民,只有您一個人到了這長安嗎?”
此時老者的眼中出現憤怒,但即使在憤恨,他也是罵上幾句,具體的事情閉口不言。
“老伯,快到了。”
走了將近兩刻鐘,終於看到那破舊的城隍廟,李忻將老者扶下馬,然後到一邊去將馬兒栓好。
可是還沒等她將蘭若將拴好,裡面便傳來一聲尖叫。
李忻趕緊放下阿蘭若跑進去,只看到原本的篝火搭成的爐灶被踢得到處向四周散開,破廟裡面出了爆頭痛哭的老者一個人影也沒有。
“平哥兒,安哥兒。我的孫子呀!”
本來被老伯裹在懷裡的油紙掉了下來,包子散落了一地。
李忻看看四周,從路上找到幾個空的油紙,也不知道里面之前包的什麼,油油的,還沾著芝麻。
李忻拾起那幾個油紙,放在鼻翼聞了一下。
微微皺眉,“鴨肉?”
李忻再細數了一下,一共有三張油紙。
“老伯,您先不要急,這兩孩子應該剛被人帶走不久,我在外面去找找,您也不要在待在這裡。這城北本就是京都最亂的地方,龍魚混雜,這城隍廟周圍更是不安全。”
那老者看著李忻,老眼裡滿是淚光。
“可是老漢是在是也沒有其他的地方可以待,再則若是離開,要是老漢的兩個孫子回來,找不到老漢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