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鴻煊講,只要能籌到錢,便可以制止了別家商號的惡意收購,還能還了日本銀行的貸款,這樣一來,問題自然迎刃而解。”林卿卿道。
“我當是有什麼好法子…”廖玉鳳一臉不屑,“誰不曉得要籌錢呀?可如今咱們家落了難,哪個還肯來援手?”
“是啊,如今真曉得什麼是世態炎涼…”林卿卿苦笑了一下,“不過好在咱們家有這麼些富足的姻親,遇上了難事,相互調一調資金,也不是沒有解決的可能。”
“哪個親戚能拿得出這樣大一筆錢來?”廖玉鳳脫口道。
“三嫂又是怎麼曉得是多大的一筆數目?”林卿卿質問道。
“這個…”廖玉鳳臉上有一絲尷尬,卻很快鎮定下來:“我自己猜想的…要是數目不大,何至於此?”
“三嫂果然出身商賈之家,對這些事情一眼就能看得明白。”林卿卿不急不緩,又道:“雖說數目是巨大,可是隻要找到問題根源所在,不需要太多資金,事情也一樣可以解決。”
“哦?七弟妹這樣篤定,那是怎樣的好法子,不妨講出來聽聽。”廖玉鳳道。
“鴻煊已經查到了惡意收購咱們商館股票的幕後主使…”林卿卿講到這裡,只定定地望著她,卻不再作聲。
這句話清楚地傳進廖玉鳳的耳朵裡,沒有半分含糊。她忽地一驚,猜測黃鴻煊夫婦已經知道自己聯合兄長廖昌明以低價買入黃氏商館股票的事情。她極力平復著內心的慌亂,試圖將自己撇清與這件事的關係。
“七弟妹,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麼?我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人,哪裡能曉得這些事情?”廖玉鳳挽了一下額髮道。
“是啊,三嫂,這些商場的競爭,我們這些女人哪裡能搞得明白?”林卿卿依然望著她。
廖玉鳳心虛,聽她這樣講話,忙接過話道:“可不是嘛,就好比如今咱們家商館出了危機,我倒是想出個主意盡份心,可也無能為力啊!”
林卿卿轉過頭,向窗外瞥了一眼:“有心也好,無心也罷,其實我們做了母親的人,無非都是在為兒女計長遠…咱們家商館在杭州城內原本也算數一數二,鴻煊他們這一代要是經營好了,日後也是阿驥他們兄弟幾個的福氣…”
“以前我不懂,緣何說‘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如今我曉得了,丈夫的榮辱關係妻子的得失。只有丈夫好了,自己才會好,兒女才有未來可言。”
“七弟妹,你今天這話怎麼聽著就扯遠了?咱們哪個不是相夫教子,以丈夫兒女為上?這跟咱們家商館虧空,又有什麼關係?”廖玉鳳道。
“當然有關係…”林卿卿轉過頭,又望著她,“如果商館能保住,這個家就能平安無事,難道不也是兒孫們的福氣嗎?”
見廖玉鳳不出聲,林卿卿又問道:“三嫂可知道歷史上的那位武后?”
“武則天嘛,誰能不曉得她?”廖玉鳳努了一記嘴。
“武后當年欲立她的內侄做太子,大臣們冒死進言,對武后講‘姑侄之於母子孰親?立子,千秋萬歲之後,配享太廟;立侄,至今未聞祔姑於廟者’。武后雄才大略,自然明白此中真意。”林卿卿道。
廖玉鳳咬緊了牙關,只覺一股涼風透過背脊。
“三嫂你是個明白人,阿驥外祖家資產再多,可阿驥還是姓黃…”林卿卿站起身,慢慢移動了腳步,“對了,聽說三哥不歡喜聽到貓叫,他快要回來了,希望那些野貓不要再出來擾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