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視著那雙琥珀色的眼睛,悠悠道:“怎麼,難道你還不許我擔心?”
迦嵐笑意一斂,離開了窗邊,口中道:“這點傷根本不算什麼。”他拉開椅子,落了座,銀髮遮住了傷口。
唐寧仍然靠在那沒有動。
同樣的傷勢,落在妖怪身上和落在凡人身上,一定是不一樣的。
可是,他是個失去了力量的妖怪。
妖力不足帶來的影響,絕不只是沉重的倦意。
他的傷口,如今看起來,還沒有一點要恢復的意思。
唐寧喚了他一聲,道:“如果我爹……”話音一頓,她改了口,“如果唐霂手裡並沒有唐律知從你身上奪走的妖力,你要怎麼辦?”
聽見她的話,迦嵐臉上閃過一絲焦躁。
他被封印了六百多年,這樣漫長的歲月所帶來的變化,是駭人的。
故人,父親,過去,全都不存在了。
重獲自由的他,其實只是個溺水的可憐蟲。
他想活下去,就得找到那塊能夠讓他留在水面上的浮木。
拿回失去的東西,找到父親的屍體,回到羅浮山——他抬眼望向唐寧,語氣突然變得輕柔了:“就算他手裡沒有我想要的東西,也不要緊。”
“唐家奇怪的人,何止那一兩個。”
唐寧的背,緊緊貼著牆壁。
“不過……”他笑了起來,眉眼彎彎,像個純真少年。若非那張臉實在俊美得不像話,這會的他,一定能輕易地迷惑唐寧。
“謝素對你這般親近,多半不會願意讓我殺了你。”
他往後靠了靠,仰起頭,語帶嘲諷:“真是怪事……”
謝小白的出現,是他們誰也沒有想到的。他初見便管唐寧叫孃親,更是說不通也想不明白的事。
唐寧嘆息了聲,忽然眉頭一皺,抬手摸上了自己的背。
迦嵐立即起身,正色問:“又開始疼了?”
唐寧點了下頭,垂下手道:“你那天說的話,恐怕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