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嘉澤愣了愣，他的眸色越來越深，就好似蔚藍的大海，裡頭翻滾著層層疊疊的浪。他感受到來自她指尖的柔軟，呼吸也微微一頓，他驀地抓緊她的手，目光沉沉。
從他喉嚨裡傳出來的聲音是沙啞的：“給我一次機會吧。”
“誒？”
柳嘉澤低頭看著她，眸子裡是她驚訝的模樣，他輕輕吸了口氣：“我知道，你到現在都沒能忘記他，我也清楚，讓你馬上接受我，是我操之過急了。所以，給我個機會，我們試著在一起，不行就結束。”
蘇年年的頭髮凌亂地披散在肩頭，她的眼神也是凌亂的，心思被人看穿，的確有點尷尬。其實在國外的這段時間裡，她已經很努力很努力地忘掉他了。
可是感情這種東西很複雜，不是單單靠努力就能有結果的。
但她也看得出，柳嘉澤是真心喜歡他，然而這喜歡就像一塊巨石，狠狠壓在她身上，讓她喘不過氣來。她一向不擅長拒絕人，但這回……她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蘇年年讓他挨著床邊坐下來：“嘉澤哥，你對我好，我是知道的，可是我現在……”
柳嘉澤明白她要說什麼，立刻打斷她：“我不會強迫你，我只希望你，你在考慮清楚前，不要答應別人。”
他的小姑娘，自然該有他來守護。
此刻的她，雖然看上去有些憔悴，但小臉依然精緻，杏眼依然純粹清澈，水汪汪的，像是隨時要溢位水來。
蘇年年靜默良久，不知為何，心裡竟隱隱作痛。
也許，是想起了那張被夾在書裡的照片；也許，是因為知道她跟沈鬱廷再也回不去了；又或者，是擔心她從此以後就要踽踽獨行。
她垂下眼瞼，最終動了動有些冰涼的嘴唇：“好，我答應你。”
柳嘉澤的眼中立刻散發出亮光，他心頭的彷徨不定終於有了緩解，他立馬端起湯碗，要餵給她喝。
蘇年年不自然地抽了一下自己的袖子，有些不自在地說道：“我自己來就好了。”
此刻咖啡館裡，氣氛也沒好到哪裡去。
趙母的目光有些低沉，眼裡全是按捺不住的怒氣。
陳楠這丫頭，死活都不聽她的話，還反過來問她：“趙姨，你好歹也是看著我長大的，怎麼能夠站在她那邊？”
趙母聽了，又急又氣，手裡的勺子差點掉落在地上，還以為她長大了，沒想到還是那麼幼稚，眼裡只有站隊。
她閉上眼，微微嘆了口氣，才睜開眼睛，看著對面這個連眉眼裡都充滿戾氣的女孩，她頭上就佈滿愁雲。小的時候，她多可愛啊，總愛粘著她，讓她抱。可現在，看她就跟看仇人一樣，眼珠子都快蹦出來了。
那個時候，她還喜歡趴在她肚子上睡覺，惹得還是小嬰兒的趙歡歡大哭。
趙母感覺就像是做了場夢，一眨眼，夢醒了，孩子也大了，也學會跟她頂嘴了，她的眼神突然就暗淡下去，聲音裡也透著溼氣：“阿姨不是站誰，而是不想看到你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