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一鳴不想騙郡主,他知道一旦說出口,但他更不想傷郡主,定然會傷了郡主。他自然知道郡主對自己的情意,但此刻他的內心只有柳鍾靈一個。
所以雖然是短短的時間,但莫一鳴卻想了許多,望著郡主含情脈脈的眼神,他並沒有在第一時間接過藥碗。
他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一個高高在上的人,這樣熬更守夜的為自己熬藥,為自己擔憂。雖然他恨南明,但他對郡主卻恨不起來,但彷彿也憐惜不夠,有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只是這種感覺,莫一鳴無法用言語表達出來。似乎有著一些痛心,但好像也有著一些憐憫,但更多的,彷彿是憐惜。
“我……”莫一鳴正要開口,雖然他沒有想好要說什麼,但卻郡主搶先說起了話。
“先別說話,你有傷在身,喝了這碗藥,早點休息,明日還要前往南明戰場呢。有些東西,留點念想比較好。”
莫一鳴忽然覺得郡主變了,他不知道在自己調息的這幾個時辰內發生了什麼,郡主沒有了那囂張脾氣,反倒是眼神中多了一分惆悵與深情,這般神色,令莫一鳴的內心,更加不是滋味。
他本不想去招惹郡主,但有些東西就是冥冥中註定,感情與感覺是兩碼事,感覺或許侷限與外貌與性格,但感情卻是積累與時間,在一些莫名的時候,在一些不知覺中就已滋生。
莫一鳴很確定,如果現在問郡主為何要對自己如此之好,郡主定說不上來,有些東西很奇妙,不知為何,卻要心甘情願的去做,不問後果,只求有一個念想。
就如莫一鳴此刻的心傷一樣,他不知道從何言語。
沉默了轉瞬,莫一鳴與郡主就這樣對視,接過郡主手中的藥碗之後,莫一鳴一口吞下。
“早點休息吧。”郡主並沒有如同往常一樣,挽著莫一鳴繼續聊天,而是接過藥碗之後,便走了下去。
莫一鳴在原地望著郡主下樓的背影,這一次他忽然覺得郡主的背影比以往還要孤單,比以往還要蕭瑟。
輕輕的舒了一口氣,莫一鳴轉身關上了房門,躺在床上望著窗外,望著那茭白的月光,他的思緒,竟然變得複雜起來。
這一夜,郡主一直沒有睡去,她先是收拾了一些東西之後,然後坐在長椅上想了許多,她忽然覺得,自己與莫一鳴不僅僅是哥們那麼簡單。
她的腦海中回想起之前問莫一鳴的那一句‘你願意娶我嗎?’
這句話如轟鳴一般,一直迴盪在郡主的腦海之中,甚至當時莫一鳴的神色與表情,也一直迴盪在她的腦海之中,如同能映入她的眼簾一般,清晰無比。
“有些東西,保持現狀或許是最好,做人,不能奢求太多。”
在某一瞬間,郡主的嘴角忽然露出一個微笑,只是這微笑看上去極為苦澀,似帶了一些無奈之意。
這一夜,從未縫製過衣衫的,竟然給張媽要來了一些布料與針線,開始了縫製衣衫,但在縫製之時,她時常回神,想起了這些天與莫一鳴的歡笑,想起了這些天自己時常笑倒在這張長椅上,想起了當初正欲抽莫一鳴的一幕。
所以針尖時常扎進他的手指,使得她不斷的允吸流出的鮮血。
郡主也不知道她為何會如現在這樣,她只是覺得見到莫一鳴,就會有一種奇怪的愉悅之感,見不著莫一鳴,內心就有一種失落。她更找不出任何原因來告訴自己,自己為何要為莫一鳴做這麼多,但彷彿有些東西,不問原因,不願值得不值得,只是願意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