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溪林氏便由此在終南國紮根,世代傳承。
林文若嘴角噙著笑說完,隨後向窗外某個黑衣侍衛吩咐了一句,後者離開車隊,不一會便從田壟上返回,雙手捧著某物,遞給了林文若。
林文若兩手豎起,滑下寬長的衣袖,伸手輕輕接過幾株稻穗。
他搓手碾下一把稻穀,捧在白皙的手中細細打量,嘴唇微動,眼神慢移,默默心數,隨後低頭湊近,用嘴哈氣使之稍熱,立即深嗅其氣味。
外殼金黃,顆粒飽滿,稻香純正,壞粒極少。
男子不由眉歡眼笑。
“子瑜,今年定是豐收之年。”
“我們終南國氣候得天獨厚,一塊田每年能熟三種作物,可惜從前因為道觀佔地過多,光是終南山內便有四百八十觀,而地主又剝削嚴重,農民往往買不起苗子能讓田地一年四季都種滿作物,因此年年都要花費浩大精力去別國購糧,而運到國內,糧價又是翻了五成……”
“正在全國推行的春苗法,以國家為放貸方,低息放貸給農民,讓他們種的起農作物,而不是被高門大戶的高利貸所逼迫的家破人亡,此法分三季度……”
“方田均稅法是我從南方一大國學習而來,能清理出豪強地主隱瞞的土地,增加國庫財政收入,同時減輕了農民負擔......”
趙戎坐在一旁,微微一愣,默默看著眼前這個手拿稻穀侃侃而談,時而手舞足蹈的終南國頂級豪閥的現任家主,同時也是歸所說的養出了浩然氣讀書讀到天志境的儒家讀書人。
聽他細說他的六策論,他的富國新法。
不知過了多久,慢慢的,車廂內安靜下來。
只有車外傳來嘈雜聲響,卻只顯得車內愈發靜默。
車軲轆在泥濘中打滾。
馬蹄踐踏大地。
雨水從雲端墜下粉身碎骨。
佩劍儒生抿了抿嘴。
“何苦而為之?”
彎腰男子直起身軀,正襟危坐,手攥稻穀。
“何樂而不為?”
終南國養士七百年,我蘭溪林氏必不愧終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