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入品。
杜弈賦笑容瞬間僵硬,他死死的凝視了洗墨紙好一會兒,可是紙上還是紋絲不動,沒有一道他熟悉的清風襲來——這代表著濃郁天地靈氣的匯聚。
這句“雲破月來花隨影”還是不行。
四周有些安靜。
杜弈賦感受到了很多古怪的眼神,他的笑容漸漸收斂,舔了舔嘴唇,面無表情的低頭盯著改的詩句,嘴裡反覆呢喃著什麼。
“這裡,明明就應該是這裡,我的直覺不會錯,可是為什麼不行!這句詞已經改無可改了啊,為什麼……”
柳空依輕咳一聲,出聲解圍。
“杜公子這個破字改的極妙,雲破月來……當時所以無月,乃雲層厚暗所致。而風之初起,自不可能頓時掃清沉霾,只能把雲層吹破了一部分,露出一點夜空,而且雲**未必正巧是月亮所在,而是在過了一會兒之後月亮才移到了雲開之處……好一個雲破月來。”
柳空依瞧了眼杜弈賦難堪的臉色,又看了看四周眾人,“至於……沒有入品,想必是其它地方還有要改的,又或者是……空依才疏學淺,這首詞壓根就無法入品……”
隨後,主桌前又慢慢熱鬧起來,不少人上去改字。
可是除了“送春春去幾時回”中午的“春”字引起過一些討論外,其它人的改字再也沒有什麼出彩之處了。
柳空依見雅集上有這麼多書院與太清府的優秀男子,卻沒有一人能改出入品詩,做她的一字之詩。心中一嘆,不過還是面上笑道:“如此看來,應當是這首詞先天不足,沒法化腐朽為神奇了,抱歉,諸位,是我著相了。”
杜弈賦面色依舊有些僵硬,聞言急忙點頭。
眾人同樣紛紛贊同,只道除非儒家詩仙降臨,否則無力迴天。
於是,這尋一字之師的雅事便也作罷。
雅集一角,趙戎抬目瞧了眼柳空依那兒,只見她正在皺眉收拾茶具。
那杯原本要親手端給一字之師的茶水已經涼透了,卻還是沒有哪個男子能夠喝到。
一旁的趙靈妃突然柔聲道:“夫君不去試試嗎?”
此時聽到這個稱謂,趙戎眼皮一跳,連忙從柳空依那兒收回目光,用力搖頭,“不去,不去。”
趙靈妃瞥了眼他,“去試試又不要緊,紙筆還放在桌上沒收呢,夫君去寫幾個字,現在也沒其它人注意,萬一成了呢……”
趙戎義正言辭的打斷道:“我就是怕成了,才不去的,萬一入品了,那位柳仙子要是纏著我怎麼辦,我心裡只有娘子,去招她惹她幹嘛!”
趙靈妃認真看了看趙戎的嚴肅表情,滿意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