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江楞了兩秒,完全搞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說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前幾天不還好好的嗎?”
電話那頭又沉默了一會,只聽一聲嘆息之後,那位童伯說道:“老爺其實早就身患絕症,也不準任何人告訴你,之前調理的還算好,直到前些日子,小姐被綁架的事情,對老爺的心緒影響很大,之後沒幾天就病倒了,這幾天越來越虛弱,可能……可能……”
“醫生怎麼說?”柳江此時表現的異常冷靜。
“醫生已經用盡了方法……”
“現在在醫院還是?”
“現在已經回到家裡,老爺說他最後的時間,不願待在醫院。”
柳江也沉默了,他是不喜歡這個父親的,甚至可以說是恨他的,可現在,他不知道自己該做何表示,可能這就是一個少年所要面臨的磨難吧,可能越過這個坎就是所謂的成熟吧,他不知道,不知道該以哪副面孔,面對那個人。
可他卻不是一個糾結的人,“等我!”他只說了這兩個字,便掛了電話。
他用最快的速度向校方請假,不然封閉式管理的學院是不準院生私自出校的。
坐在計程車上,他百感交集。
曾經以為,成為修行者就會快樂,可事實似乎並非如此。
曾經也以為,仇人死去就會快樂,可事實卻也有所不同。
人世間的事情往往都是這樣。
今天的柳家別墅似乎格外蕭索。
一樓還有一些工人正在修復那次戰鬥所殘留下來的破損。
而其他人都在二樓臥室,他們圍在柳江父親周圍。
“哥!”一進門,柳盈盈就衝了過來,一把抱住他,好似有了某種寄託,所以哭聲也越發大了起來。
“具體是什麼病?”柳江撫摸著妹妹的腦袋,卻是輕聲問著一旁的童伯。
“腦部腫瘤,惡性的,已經有一年多了,原本都控制住了,可……”
“是小江來了嗎?”床上的柳正文幽幽開口,打斷了童伯要說的話。
“是我。”柳江此時也不可能跟這個垂死之人再有什麼意氣之爭。
“你們都出去,我有話要跟……要跟小江說。”柳正文的聲音十分虛弱,卻還是勉強著自己說了出來。
柳江走近了兩步,坐在床邊,至此,他還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個讓他記恨了十多年的父親。
柳正文的面容比起上一次見他要消瘦很多,憔悴很多,頭髮也因為化療的緣故,全都脫落了。
“你不好好在醫院治療,還回來做什麼?”柳江的語氣還有淡淡責怪的味道,可能這就是男孩子的溫柔方式吧。
誰知柳正文卻是笑了笑,笑的滿臉都是褶子,卻依然難掩他的欣慰。
“我也差不多了,只不過……有件事……一定要告訴你。”
柳江沒有打斷他的話,只是聽他繼續說道:“本想著等你……成年再說的,可我……怕是等不到了。”
呼吸罩裡白氣時隱時現,心電圖也表示,柳正文的心跳正在逐漸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