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董菲菲和鄭青都進了網咖大門，徐同道又叭了一口香菸，忽然抬腳走向卜英惠，卜英惠依然一動不動地站在臺階上。
她的腳邊放著一隻不大的深色行李包，夜色下，也看不清具體是什麼顏色的。
徐同道走到她近前，與她短暫對視，就低頭彎腰拎起她腳邊的行李包，對她偏偏頭示意，“走吧！我們出去說！”
他沒有再看她的眼睛，因為剛剛短暫對視的時候，因為距離夠近，他看見她眼中有淚光在閃動，淚水隨時都可能掉下來。
這樣的淚眼，他看不了。
畢竟是他喜歡過的女人，那樣的淚眼，彷彿在無聲地提醒著他——你個渣男！豬油渣都沒你這麼渣！
“好。”
卜英惠低沉的聲音回了一個字。
徐同道轉身往外走，她跟在後面。
網咖大門裡，董菲菲和鄭青並未走遠，他倆此時神色各異地並肩站在門內，望著這一幕。
鄭青手中不知何時也多了一支香菸。
董菲菲忽然低聲問：“鄭哥，她叫什麼名字？”
鄭青無聲瞥她一眼，反問：“你確定你想知道？”
董菲菲轉臉看他，眉頭微蹙，數秒後，自嘲一笑，微微搖頭，“算了！你還是別說了。”
……
夜色下，路邊的人行道挺幽靜的。
有淡淡的月光，有婆娑的樹影，還有幽幽的夜風。
徐同道拎著行李包走在前面，卜英惠落後一米多，兩人一時間都沒有說話，沉默著往前走。
徐同道微微仰臉看向遠方的夜空，黑乎乎的夜空，其實啥也看不見，只能看見依稀的星光。
但這樣的夜景，他卻很熟悉，熟悉到感覺那麼親切，親切到很容易就勾起他的很多回憶，讓他記起原時空他一次次深夜獨自行走在街頭的情景。
原時空他一直混得都不好，無論是事業、愛情、家庭、親情……
他都沒有經營好。
那時候的他，是泯然眾人的。
像街頭的路人甲，也像路人乙。
如果現實生活是一本書，在原時空那個時代，他就是那本書裡一句臺詞都沒有的一個龍套角色。
他的悲喜，都只是他自己的事，沒人有興趣關注。
生活不如意的人，一般都不喜歡熱鬧，都喜歡獨處。
他就是那樣的。
一個個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喜歡出沒在街頭，或者出沒在公園的涼亭或者湖邊，那些年，他喜歡凌晨時分去24小時營業的茶餐廳、便利店，也喜歡一個人靜靜地坐在公園的涼亭裡，或者湖水邊。
他沒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