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歎後,是頹然。
雖念這實實在在誇張奇幻的建築,非常駭人。然艾雨此際心如死灰,為自己眼前即將面臨的悲慘處境,愁腸滿滿。
‘自家’門前,一馬平川。空蕩蕩綿延數里的大片土地,十足就一賽馬橫疆的大廣場那樣平坦!
豬,狗,雞,鴨,一點活物兒的蹤跡都不見。
想那時時吵得聒噪,不知安生,又喜用極歡迎自己餵養食物的小傢伙們,成片相連的愉快叫聲,猶蕩耳邊。
飲畜之井,沙土埋滿!
那曾是母親十分厭煩,洗曬衣物的地點,那有一張醜陋紋裂堆積的臉,手腫皮爛,彷彿還在抱怨自己滾草叢,鑽石縫,弄的滿身髒泥,數落沒完。
曬涼果乾的葡萄藤架,連根拔掉!
齊整碧綠的小菜園子,徹底鏟完!
還用省下碎石,碼出一條小路,七彎八拐通向人跡罕至孤獨冷僻的水霧後山。如人常走,怕要破壞那一靜怡孤高的山巒。
總之,熟悉不能再熟悉的一切印象,不願相信的消失,一去不返。
沒了!
全沒了!
房子,柵欄,菜園,傢俱,就連養雞鴨豬狗的鐵槽籠圈,也沒留一個!
住哪裡?
吃什麼?
喝什麼?
怎麼辦?
定是潯影大人出面,替自己支付欠下的幾萬金錢,母親心痛之餘,便把這讓她吃苦受累度日如年的破草房,抵押舍賣。
望那藍色天空,都落滿蒼蒼黑斑。
悲慼。“母親?
母親。
母親!”
喚天天無應,喚地地無靈。
觀眾交談竊語,歡笑如戲,一聲聲讚美,誇耀,吹捧,敘說一句句魅力無邊引人遐想的話,艾雨卻無一隻字片語聽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