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此番參覲交代島津家送來的給大御所殿下的貢品,大御所殿下賜給了我。據說是南蠻所出之精鋼製成的寶刀。殿下曾經試了一次,可斷三胴,便賜給你,如有不尊命令,擅自攔阻之人,不論是大名還是別的差遣,一律斬首!”
大御所是德川幕府二代將軍德川秀忠隱退後的稱呼,德川秀忠天啟三年讓位給德川家光,然後自己也和他的父親德川家康一樣稱大御所,但是,與家康不同的是,他依舊住在江戶,而不是駿府城。
但是,到了順化,整整十天,每天都是到將軍府門前投帖求見,但是投進去的門帖,卻如同風吹過博多灣海面一樣,轉眼就消失了。
看著滿桌的美食,想想那些心懷不軌的大名們,正在用從南中購買的各類物資武器不斷的壯大自己的實力,自己作為將軍大人的心腹,如何能夠吃得下去?!
“酒井君!阿部君!”沉著臉將手中的碗筷猛地頓在桌上的松平信綱用自己低沉的聲音同隨行的阿部忠次、酒井忠勝說出自己的想法。
“請儘快用午飯,我打算午飯後再行前往****大將軍的幕府,如果大將軍不肯接見,我便在轅門外切腹!請二位做我的介錯人!”
在午後的陽光下,將軍府門前已經聚集了不少看熱鬧的人,人們摩肩接踵的擠在一起,等著看那個令人歎為觀止的場面。
“這位老丈,請問一下,這許多的人聚集在將軍府門前,所為何事?”松平信綱一行人在門前兩列的隊伍中擠到靠近門口的位置,發現再也擠不動了,只得向身旁的一位老者低聲下氣的打聽訊息。
“外地來的吧?!”那老者一副很瞧不起的神情。
“在下是從扶桑來的!”松平等人有意的腆胸迭肚,做出一副雄壯的樣子。
“洋盤!”那老者很是輕蔑的說了一句,“等著開眼吧!今天是將軍府搬遷到順化以來,第一次向稅務司繳稅的日子,上午稅務司的稅官已經進去了,這回差不多該有結果了,那邊街巷的賭坊裡,已經開出來了盤口,賭將軍不交稅的,一賠一,賭稅官被砍了頭的,二賠一,賭將軍全額繳納稅款的,一賠三十!”
“來了!來了!”
將軍府封閉的轅門緩緩開啟,一名稅務司的稅官昂首挺胸的站在臺階前手中捧著文書簿子,脖子上好好的生長著一顆六陽魁首。
“啊哦!”方才在賭坊裡買了這個稅官的人頭被盛怒的將軍砍下來的一群人不由得發出一陣哀嘆,自己的銀子打了水漂了!
“根據將軍府頒佈之稅收管理辦法,將軍府將軍李守漢,照統一累進稅制度,各項收入應納稅款一百二十萬兩,摺合銀元一百二十萬元。現已繳納完畢,稅票在此!各方各界如有疑問,可到我司查詢!”
“哇!”看熱鬧的人群中立刻一片大譁,以往只是聽說將軍自己也要納稅,卻不想當真如此,看來這所謂的官紳一體納糧繳稅是真格的了!最為興奮的是那名老者,“發財了!發財了!剛才和老呂頭賭氣,買了十兩銀子的將軍全額繳稅,一賠三十,那就是三百兩啊!我可以回老家去招募些人到九龍江去墾荒了!”
也有人不以為然,“官家說的,可能當真?你看到銀子了嗎?”
那稅官指揮手下雜役提著漿糊桶將一張稅票貼在將軍府轅門前的告示欄上,聽到這話,不由得冷哼一聲,“想看錢?小子,小心些!你可沒有護目墨鏡,別讓銀子晃花了你的那雙好眼睛!”
隆隆的車輪碾壓過路面的聲音從將軍府內傳來,一長列馬車源源不斷的從將軍府的深處被車伕趕了出來,每一輛馬車上面都是一個個巨大結實的木箱,木箱的四角用銅皮包裹。沉重的木箱幾乎將馬車上的彈簧壓垮,巨大的重量令拉車的馬匹一個個汗流浹背。
“一輛,二輛,三輛。。。。。四十一輛,四十二輛!”看熱鬧的人們,包括松平和阿部、酒井等人,也都在心中默默的數著從府裡出來的銀車。
“讓各方父老驗看一下!”那名稅官想來也是很得意自己今天的行為,這樣的風頭不是誰都有機會出的。把守在各輛銀車周圍的稅丁們,手腳麻利的爬上車頂,隨意搬開一口箱子,在眾目睽睽之下將箱子上的將軍府封條開啟,露出了裡面的東西。
站在臺階上的松平居高臨下看得很是清楚,那箱子裡整整齊齊的碼放著一卷一卷用桑皮紙包裹的圓形物體,不知道是什麼。
一名稅丁用力將手中的圓柱掰斷,一枚枚銀元從他的手中滑落到箱子裡,發出一陣陣清脆悅耳的聲響。
其餘的四十一輛馬車俱都是如此作為。
很顯然,毫無疑問的,車上裝載的全都是銀元!
當看熱鬧的人群嘖嘖稱讚的散去之後,松平信綱整理一下衣服,看看有沒有什麼失禮的地方,特別用手臂碰了一下那可能和自己成為血肉相連的夥伴的肋差,邁步走到將軍府的門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