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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流香請來的車伕駕車的技藝極為高超,載著李丹青與劉言真一路疾馳,但車廂中卻並不覺得顛簸。
黑水城距離大風城還是有些距離的,平日裡怎麼也得花去一天的時間才能趕到,但這次金流香招來的馬匹是軍中淘汰下來的戰馬,腳程極快,據車伕說,只需要到深夜便可抵達黑水城。
李丹青昨日本就沒有睡上多久時間,加上一上午都在與劉言真對練,故而此刻睡衣來襲,本想著好好睡上一覺。
但此刻馬車中古怪的氣氛,卻讓李世子有了些如坐針氈的感受——劉言真就坐在他的對側,小妮子低著頭,臉色依舊有些泛紅,卻不如以往一般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反倒安靜得可怕, 她正襟危坐在那處,雙手擺弄著衣角,一言不發。只是時不時的抬起頭偷看李丹青一眼。李丹青若是看向她,她的目光便又如受驚的小鹿一般,突兀的一下子躲開。
李丹青試圖緩和一下這古怪的氣氛,幾次出言聊些趣事,但平日裡對這些事情素來感興趣的劉言真,卻也只是低聲應上一聲:“嗯”之類的回應,然後便沒了後話。
縱橫花叢數十年,未嘗一敗的李世子卻是被劉言真這幅模樣弄得摸不著頭腦。
二人就這樣在車中足足坐了一個時辰,劉言真似乎也在這時終於注意到了李丹青的侷促不安。
她忽然輕聲言道:“院長,是在擔心阿爹那邊嗎?”
“嗯?”劉言真的聲音著實太小了一些,李丹青並未在第一時間聽得真切。
劉言真卻接著言道:“院長放心,我已經派人去給阿爹打過招呼了。”
“啊。”李丹青反應過來,他點了點頭,對此倒是並不在意。這事他知道,只要自己厚著臉皮敢開這個口,劉自在想來是不會拒絕的。
只是這般模樣落在劉言真的眼中,卻顯然有了另一層意思。
自己父親的暴脾氣,整個應水郡那都是排得上名號的,李丹青表面上越是雲淡風輕,心底便肯定越是憂心忡忡。
李丹青能鼓足勇氣,提出這事,劉言真已經是欣喜萬分,豈願意再讓李丹青擔心。
想到這裡,劉言真咬了咬牙,又言道:“我爹這個人脾氣是衝了點,但對我極好。”
“只要我多說些好話,想來他應該也不會過於為難院長。”
李丹青點了點頭,應道:“我知道劉城主的脾氣,心裡也有了應對之策,早已做好了完全的準備,應該沒有大礙。”
劉言真聞言心頭一甜,暗暗想著院長雖然平日裡吊兒郎當的不著調,但對這事卻如此上心,她心底是越想越覺得甜蜜,看著眼前的少年,也是越看越覺好看。
“嗯。”她又低聲應道。
“不過我聽說劉夫人的脾氣比起劉城主還要火爆三分,據說劉自在都不敢觸怒,就是不知道這事,劉夫人那邊會不會有麻煩。”李丹青卻忽的言道。
劉自在身在影衛,這事極為隱秘,哪怕是其妻女也並不知曉,這索要家傳絕學,確實是一件有些失禮的事情,李丹青倒是不免有些擔心,這會不會讓劉家內部起了爭端,這樣一來未免有些不妥。
聽到這話的劉言真眉頭一皺,心頭暗暗想著,自己母親的脾氣確實比父親還要暴躁幾分,況且院長的風評也的確不太好,若是母親反對的話……
想到這裡的劉言真也不免有些苦惱,她抬頭看向李丹青,卻見對方也皺起眉頭,似乎也在為此事憂慮。
她咬了咬牙,臉色紅得好似要滴出水來。
她用微不可查的聲音低語道:“沒……沒關係……”
“只要院長願意,大不了……大不了我們先斬後奏……”
“到時候,母親就算不願意,也沒有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