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陣紛亂的鶯鶯燕燕,章文怡猛地發覺這個人就是就是那個“連哥兒”。她是九姑娘,他是二公子,這麼說他是她的兄長了。這是一個溫暖的懷抱,有著無限的愛憐和寵溺。根據他們的說話可以推斷出昨天是這個九姑娘闖了禍,而她這位二哥卻設法幫她頂了鍋。
在前世章文怡是獨生子女,以前回鄉祭祖的時候總能看到領著弟弟的姐姐或者帶著妹妹的哥哥,她最羨慕的就是在哥哥身邊胡鬧撒歡的妹妹。她從小一直幻想著能有一個能讓她撒嬌胡鬧的哥哥,這一世她就有了麼?!
離開了熟悉的世界,丟了那對慈祥和藹的父母。可是頭一天老天爺就給了她一個夢寐以求的哥哥,章文怡忽然覺得就像溺水的人忽然抓到了一根浮萍稻草,她緊緊的摟住了少年的脖子把頭埋在他的肩窩裡無聲的哭泣著。
少年感受到妹妹的哭泣和依戀,他很開心的輕輕撫著妹妹的背脊,輕聲說道:“不哭,不哭。九兒最乖了,等會兒下了學,哥給你拿窩絲糖。”
章文怡默默的點了點頭,任由淚水順著臉頰流淌。就這麼迷迷糊糊的緊緊的摟住她的二哥不想撒手。
這個二哥著實有把子力氣,去大太太的養榮堂的路並不近,他卻一直就這麼抱著她。路上遇到了不少的兄弟姐妹,男生看著似乎也沒什麼奇怪的,女孩子就有人出聲勸說,只是一個賴在身上不肯動,另一個笑呵呵的不說話,兩人明顯的都是誰勸也不聽。
到了養榮堂的門口才把章文怡放下來,喘著氣笑著說道:“到啦!”
章文怡懶懶的回頭看了一眼門前的牌匾,不情願的從連哥兒的身上滑下。雙腳剛一落地小手就被連哥兒很自然的握在了手裡,邁開小短腿安心的跟著連哥兒走進了養榮堂,章文怡再也沒有了陌生與拘謹。
在給大太太請安的時候章文怡依舊賴在連哥兒的身邊,男孩子們也配合的用身子遮住了小小的九妹。可是當大家跪下行禮的時候在一片青白色的長衫中小小的粉花褙子實在太過搶眼大太太想看不到都不行。
當時就把大太太給氣到了,一口怒氣別在胸口不知道該怎麼發作。她自從嫁進府來一直循規蹈矩,這麼多年來不敢出半分差錯,怎麼生了這樣一對兒女!昨天小女兒請安的時候睡著了,她怎麼辦?一個嬌嬌弱弱的小人兒她捨不得打,正好那個皮糙肉厚的老二出了岔子,被她尋了由頭狠狠打了五記板子。可是今天怎麼辦?都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
咬了咬牙正要開口呵斥,這時二夫人站起來笑著說道:“大嫂,今天李知府家的孫滿月,咱們可要好好準備準備。切不可落了咱們文府的面子。”
老太爺去世得早,沒給文家撐起門戶。老太太本來就是小戶人家出身,失去了丈夫後便六神無主。幸好長子、次子都很爭氣。一個早早的棄了學業,經商把兄弟姐妹都拉扯大;另一個金榜題名中了進士,現在西北任職出任同州防禦使帳下長史。
李知府是二老爺的同年,兩人考場相交,李知府可是得了二老爺的恩惠才沒耽誤了科考,來到潞州任知府對文家頗為照顧。因此這次去給李府慶賀禮物就要好好思量了,太重於李知府的官聲有礙,太輕則顯不出兩家的交情。大太太一向精明仔細,這樣的大事怎麼會不早做準備。她明白這是二夫人給自己的一臺階下,她也不想處罰孩子。可是這幫小子都皮得很,今天的放縱會不會引起明天的禍事?
文家好不容易有了點兒起色,根基本來就淺,比不得那些傳承千百年的門閥世家,大太太可不想把招牌砸在自己的手中。
二夫人迎著大太太的問詢的目光輕聲說道:“兄弟齊心其利斷金,昨天他們還在個看個的洋相,今兒居然抱起團來護著小九。咱們家如果一直這樣何愁家族不興?”
大太太聽了點了點頭不再堅持處罰他們兄妹,只是讓章文怡回去把《女訓》背熟,後天要當眾考較,背不熟兩罪並罰。
說完,大太太便和二夫人起身去庫房挑選禮物了,一群孩子恭恭敬敬的將二人送走。
待兩位長輩走遠男孩子們首先鬨鬧起來,他們團團圍住章文怡,有個看起來只比章文怡高了一點點的男孩子,笑嘻嘻的要帶她出去玩。
出去玩麼?!這個最好了,章文怡笑眯眯的連忙點頭。
遠處女孩們站定,有人說道:“九妹,他們是男人,你不可以和他們混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