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邪魔下山菩薩引路
一碗湯粉下肚,羅池淵絲毫不注意形象,仰天長呼一口氣,讚道:“能活著太好了,可以一直吃東西。”
湯粉不大對羈林的胃口,只嚐了嚐便不再動,只是一個又一個的吃著油酥餅。飯畢,二人向羅現辭行。臨走之時,那羅現直直的盯著羅池淵,神色之中竟有幾分貪婪。羅池淵並未察覺,羈林將一切看在眼裡。她感知,那一絲怨氣又一次微微起伏,幽黑的瞳孔中閃過一絲光暈,嘴角微勾,心道:“原來如此,你心悅她,甚至時時刻刻都想一些齷齪之事。”
本來呢,年輕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實屬是人之常情。而產生怨氣的應由在於,只是那羅現一人懷著如此心思,而羅池淵卻沒有。再退一步講,其實有這樣的心思也無可厚非,但是那羅現卻連同那些“非禮勿想”的事情都融入了自己的幻想當中很多年。如此便是從那羅池淵孩童時期便開始意淫,這便不合適了。
果然,萬惡淫為首。
但時到如今,羅現什麼都沒有做,只是有一絲怨氣忽隱忽現,也算得上對她是真心真意了。
留下邪魅的一笑,羈林隨羅池淵而去。
未走多遠,便到了南門賀的攤前。微風乍起,南門賀的紙冊飛了一地。
“南門哥哥,趕巧了,我幫你撿。”
南門賀回過頭來,眼前一亮。
羈林一身玄服,輕紗大袖,整潔利落。身姿挺拔,氣質潔颯。
“如此佳人,凡世不配!”南門賀看呆了一剎,又轉過視線沒頭沒腦的說著。
羅池淵蹦蹦跳跳的跑過來,將那幾張撿回來的畫塞進他的手中,笑嘻嘻的說:“南門哥哥,她就是我姐姐,我們兩個終於想起來這事兒了,今日便來向你討這畫。”
南門賀微笑道:“二位坐吧。”扶了大袖指向攤邊擺著的一條長凳,做了個“請”的動作。
羅池淵拉了羈林,二人坐下。
羈林面無表情,端直坐好,滿臉寫著“趕緊畫,畫完我趕緊走”的神色。南門賀轉身在竹簍中翻找半天,最後將一個用楠木盒子包著的畫卷取了出來。
羅池淵一看,樂了:“南門哥哥,這不是,那個最貴的大手絹子嘛?你還給它取個名叫什麼,春花?我的幾個銅板可不該用這個吧?”
南門賀無奈的輕輕搖頭,語氣誠懇,十分強調:“是孟春,不是春花。我是實在沒有更好的畫卷了,你姐姐的像,此畫卷都配不上她。”
的確,在畫師眼中“美”的人或物,就是最高貴,沒有什麼配得上。南門賀喜畫,憐畫,惜畫。連同作畫用的東西也十分珍愛,遇到特別喜歡的也會為其署名。同行的人笑他過的太過夢幻,盡做些過於浪漫且奇怪的事情,而且都是沒什麼用的事情。無甚交情的外人更覺他是個不切實際的繡花枕頭,只知武文弄畫,不學無術。
“姑娘選一個自己喜歡的樣子,保持半個時辰,儘量別動。”南門賀娓娓而道,面色柔和。
這一位到是沒有讓羈林有任何反感,除了他是凡人。
羈林每每在凡間男子面前,現出真身,便會有一種,想要當場將他們的眼睛,剜出來的衝動。那種色咪咪的目光實在讓她觀之猶如見爛蛆,再觀之便想拔刀。而這一位不同,神色之中皆是欣賞。而且不會直勾勾盯著她不動,你發覺他在看你,他便立刻收回目光,以示尊重。
羈林淡淡的應了,並沒有刻意擺什麼姿勢,只是原來那副樣子。羅池淵雙手託著下巴,軟綿綿的說:“姐姐什麼樣子都好看,南門哥哥你畫就好了。”
南門賀臉上掛著微笑,墨已研好,將墨石上的水磕盡,放回木盒中。他攤開畫卷,手背輕輕撫平細微的褶皺。這畫底是用上好的畫絹而制,色澤柔和,實為上品。然後又取了一把刷子,沾了調好的膠礬水來回刷勻。遂將它鎮在旁邊桌面上的白紙上。
不多時,畫卷乾透,羅現選出最細的一支筆開始勾勒線條。手下筆走龍蛇,絹面上一個女子輪廓已清晰可見。他又將那畫絹翻轉過來調色作底,勾畫一番再倒轉回來查色補全。
來來回回約有半個時辰,羅現停下手中的筆。圍觀的一圈男女老少齊齊拍手叫好,當然,也有說不好的:“真神了,畫的真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