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公,您平叛黃巾逆黨功勳卓著,威震天下,聞名塞外,上至靈帝,下至黎民百姓,所有人都對您無比尊崇,靈帝還敕封你為冀州牧,從此不難看出皇帝陛下對您的看重。”
“但是,當一個人的功績和威勢達到最鼎盛的時候,往往也是這個人最危險的時刻。”
書房裡,就只有皇甫嵩和閻忠二人,所以閻忠直言不諱,他開門見山的說道:“近十年來,靈帝設定西園賣官鬻爵,巧立各種名目收刮錢財,他只圖一個人享樂,卻將天下的百姓置於水火之中,最終搞得天怒人怨,民心盡失,正是因為靈帝昏聵,才給了張角等逆賊犯上作亂的機會。”
“皇甫公,靈帝嗜財如命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但為何你向提出免除冀州一年賦稅,這明顯是斷他財路的請求,他會答應你?”
“為何會答應,因為功高震主唄。”
暗中用神識看到這一幕,江小白目光微閃,這個閻忠的膽子很大,這番話若是傳出來,不僅閻忠要被滿門抄斬,還會被株連九族。
“此人有趣,我再看一會兒,就最後一小會兒……”江小白饒有興致的繼續看下去。
書房裡,皇甫嵩靜靜地看著閻忠,看著此人說著大逆不道的言論,他雙眼虛眯起來,沒有說話。
“靈帝之所以會同意這個請求,有兩方面原因,其一便是皇甫公你立下不賞之功,此時你提出什麼要求,靈帝都會同意,因為你是漢室功臣,朝堂上有無數雙眼睛在看著,天下百姓也都在死死的盯著,若他不同意,就是寒了天下人的心。”
閻忠字字珠璣,滔滔不絕,能看出這番話是他籌劃許久的,並非他臨死起意。
“但其實,第二個原因才是最關鍵的,那就是你如今手底下有三萬精兵,這支軍隊經過一年的征戰,經過戰火的洗禮,已經成長為一支虎豹之師,這支軍隊可謂是如今漢朝最可怕的力量。”
“平叛黃巾的戰爭已經結束了,按理說士兵們會解甲歸田,靈帝是最對不允許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豢養軍隊的,敢問皇甫公,你回冀州之前,靈帝可否有讓你解散軍隊?”
看著閻忠目光灼灼的眼睛,皇甫嵩微微皺眉,他很不喜歡對方的眼神,那種眼神很危險。
面對閻忠的發問,他沉吟少許後,搖頭說道。
“沒有。”
“皇甫公,可知靈帝為何沒有叫你解散軍隊?”
“不知。”
“因為靈帝他不敢!”
閻忠笑著說道:“將士們仗打完了,解甲歸田是很正常的事情,古往今來都是這樣做的,但靈帝不敢主動開口,因為他怕你不同意,他怕握住這股強大力量的你不願意鬆手。”
“如果陛下開口,臣絕無二話。”皇甫嵩說道。
“哈哈,皇甫公匡扶漢室之心,眾目昭彰,可如今擺在皇甫公面前的卻是,你手握重兵,功高蓋主,世人只知皇甫嵩,卻不知靈帝劉宏,你可以不承認,但這就是事實。”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靈帝身為君主,豈能容你,皇甫公你看似風光無限,實則危在旦夕!”
閻忠這句話擲地有聲,他已經說的很明白了,功高蓋主的皇甫嵩,就算他心裡沒有想法,對漢室的忠心天地可鑑。
可伴君如伴虎,漢靈帝劉宏心裡會怎麼想,誰都不知道。
皇甫嵩沉默,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開口,因為閻忠說的是事實,就算他把軍隊解散,但古往今來的皇帝,哪一個不是心性多疑之輩,倘若他就地解散軍隊,以此來表明自己的忠心,但這舉動落在漢靈帝劉宏的眼裡,或許就是欲蓋彌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