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程飛看得出來,布魯斯的表情明明白白地表示他服輸了。在美國街球當中,輸了就是輸了,不用找任何理由,如果覺得不服,苦練一把,下次再找回場子就是了。
布魯斯搖著頭,晃晃悠悠走到程飛面前來:“Sorry,我讓你失望了。”
程飛搖搖頭:“可是這不公平,你是控球后衛,他最少是小前鋒,你們的體型相差那麼大,在場上都不可能對位的,這算什麼比賽?他應該找個跟你差不多個子的……”
布魯斯聳聳肩膀:“程,輸了就是輸了,無論對手是誰。”
程飛沉著臉,突然朝裡奇‘蒙’喊道:“Hey!再來一場好嗎?”
裡奇‘蒙’轉過頭,莫名其妙地看了看程飛,又看了看布魯斯。布魯斯一臉‘迷’‘惑’地看著程飛,說道:“程,你要我再跟他來一場?”
“沒錯,”程飛走上前去,“能不能二對二?我和布魯斯,你再隨便找個隊友。”
“You?”裡奇‘蒙’眯著眼睛打量了一下程飛,“YoucomefromChina,don’tyou?我聽說中國人都會這個,”他做了幾個打乒乓球的動作,“連你們家裡的貓狗都會來幾下。不過,要說打籃球,恐怕我家裡的傑克都能贏你!”
一群人鬨堂大笑。
程飛知道他說的傑克十有八九是家裡的貓狗,登時一股怒火就騰了上來。但畢竟是在人家的地盤,而且程飛也從來不是惹是生非的人。他撇撇嘴,冷冷地笑了笑,說道:“要是你不敢就算了,那十元錢就當是我買票看了場爛戲!”說完,他轉身就走。
布魯斯瞪著程飛直眨巴眼睛。他完全沒想到,程飛竟然如此頂撞裡奇‘蒙’。事實上,到美國來之後,程飛的‘性’格的確發生了一點改變,一方面是父母雙亡帶來的那種苦痛,另一方面是舅舅家那種親情的冷淡,讓他漸漸地心理失衡。如同在這種時候,看到布魯斯長期以來的努力,在裡奇‘蒙’的面前瞬間化為泡影時,怒火‘激’‘射’而出,收都收不住!
“站住!”裡奇‘蒙’的‘唇’邊‘露’出一絲冷笑,“我接受你的挑戰,不過,按照我們打球的規矩,必須要下注。”說著,裡奇‘蒙’掏出了一張‘花’‘花’綠綠的票子,赫然是一百美元!“你呢,如果你那邊沒有人下注,我是不肯能跟你打球的。”
“Yeah!”旁邊的黑人都一擁而上,紛紛丟出了五美元、十美元的紙幣。
程飛低聲問道:“你身上還有錢嗎?”
布魯斯渾身上下都掏了個遍,一攤手:“沒有。”
程飛吁了口氣:“我剛才把全部的錢都押上去了……”
“我有。”一個銀鈴般的聲音忽然從程飛的身後傳來。
他們回頭一看,居然是同校的那位臺灣‘女’孩林紫萱。她穿著樸素的淺藍‘色’連衣裙,長髮從臉頰兩側瀑布般流下,長長睫‘毛’下的大眼睛清澈如水,活脫脫就是東方傳統美‘女’的模樣。她抱著書本,走到程飛的身邊,用國語說道:“我身上帶了錢,我來押你們。”
程飛不好意思地笑了,說道:“謝謝,不過算我找你借的,過後就還你。”
林紫萱調皮地看著程飛,說道:“怎麼?如果我賺了,還不讓我得嗎?”
“不,不!”程飛急忙擺手,“不是這個意思,我……”
林紫萱噗嗤一聲笑了,她青蔥般的手指從口袋裡掏出了幾枚硬幣和鈔票,認真地數了一下,然後攤開手,對著裡奇‘蒙’和那群黑人,用流利的美語說道:“我押程飛和布魯斯,十四元,可以嗎?”
“噢,一群窮鬼!”裡奇‘蒙’聳聳肩膀,“我真不知道為什麼要跟你們打這種無聊的比賽,要知道我在街心‘花’園打一場球,最多可以賺到五十美元!不過好吧,來吧!”他說著,點了那群黑人當中的一個,大約有一米九二左右的身高,瘦瘦的,比裡奇‘蒙’還要黑。
布魯斯猶猶豫豫地問道:“程,這,行嗎?”
“行!”程飛回頭笑道,“突破的任務就‘交’給你了,但是要給我傳球,OK?”
“OK!”布魯斯的眼睛往下一瞟,“程,你沒有球鞋,穿涼鞋怎麼打?”
程飛沉‘吟’片刻,把涼鞋脫了下來,小心地擺放在場邊。他赤著腳站到場地上,試著跳了跳,笑道:“這地面真好,感覺很舒服,比我們中國的好太多了。”接著他又脫掉了襯衣,穿著短袖和休閒‘褲’就上場了。
看到程飛如此怪異的打板,裡奇‘蒙’故意做出一副大驚小怪的樣子,嘴裡嘰嘰咕咕地說道:“Oh,Man!Chinese……”